虽是同样一张脸,但对白广寒,佟氏多少是有几分惧意,入了堂屋坐下后,她就已将眼泪收了回去,红着一双眼道:“景公子离开五天后,三爷跟我说要出去办点事,兴许要走几天时间,让我别担心,只管安心在家待着。我知道,景公子走之前曾交待过他,这段时间最好莫要出去,所以我当时是拦着他,不让他走的,可三爷那人……”佟氏说到这,声音又哽住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安岚坐在她旁边,便站起身,将几上的茶盏端起来递到她跟前:“嫂子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佟氏含着泪看了安岚一眼,点点头,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总算将眼泪逼了回去,然后接着道:“平日里三爷是什么都顺着我,唯这一次,他怎么都不听我的,还狠狠吼了我,说景公和公子那般信任他,他若是像个女人一样只缩在屋子里,怎么对得起景公的一片苦心,还说我头发长见识短不懂事……”
佟氏似因情绪激动,又总忍不住想要掉眼泪,脑子里剩下的只是惊和慌,因而她说了半天,却都没说到重点上。
白广寒只得开口问:“他走了几天后,你才知道他出了事?”
这么明确的提问,佟氏如似找到了方向,即道:“七天。”
“你如何判断他是出事了?是因为长福回来报信?”
长福是蒙三爷身边的小厮,他当时是跟着蒙三爷一块出去的,第七天傍晚。他却带着一个人回来。还带了一身的血以及蒙三爷被劫的消息。佟氏当时就晕了过去。而待佟氏醒过来,想找长福要仔细问个明白的时候,长福却已在自己的房间里咽气了。官府的人过来查看了一通,得出长福的死并非是因为外伤,而是因为他回府后,喝的那杯茶里有毒。
这些情况,白广寒早在天枢殿的时候,就已从密信里知道。但此时他还是一件一件问了一遍。
白广寒仔细看着佟氏的表情,片刻后垂下眼,揭开茶碗盖,氤氲的茶香袅袅散出。
安岚即看了白广寒一眼,有些诧异,先生在用香境查探佟氏,只是接着,白广寒也将她带入香境中。
佟氏原是景府的家生子,她十五岁那年,蒙三爷回长安看景公时。景公见蒙三自发妻死后,都三年了。身边还没添新人,便将佟氏和几个相貌不错的丫鬟都赏给他。而那一年,蒙三刚满三十二,因自小习武,身材一直没有走样,加上他相貌端正,所以给人的第一印象,可谓是龙精虎猛。甭说景府里的丫鬟了,就是那些已经嫁了人,当了管事娘子的妇人,也有暗地里打蒙三主意的。
其实旁的不说,就单单蒙三得景公信任,替景公全权打理合谷庶务的这份差事,就值得景府里那些一心往上爬的女人们挣破头颅。
而景公当时之所以会选中佟氏,以及后来蒙三之所以就只将佟氏留在身边,最后还娶了她当正室,都是因为她性格里的 一个“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