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岚抬起眼,看着白广寒,有些发怔,只是随后恍悟,大香师间的陈年往事,先生自是清楚。她放下茶杯时,已差不多整理好心绪,遂为自己刚刚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因而这时没有急着追问。
白广寒一边点上意可香,一边接着道:“关于你的身世,以前我曾与你说过。”
安岚微微点头,白广寒轻轻盖上香炉盖,转头看向她:“对于你父亲,你可有什么想法?”
父亲?
安岚沉默了好一会,然后轻轻摇头,眉头微拧:“我不知道,先生的意思,可是婆婆此事,是与他有关。”
“毒是白纯留下的,安丘见过白纯最后一面,而你……”白广寒沉吟一会才道,“当时天枢殿全力追查安丘的行踪,因而他从白纯那里接到你后,当即就将你交给了附近的一户农家,只是后来那户人家不知出了什么事,使得你最终跟在了许半仙身边长大。”
白广寒垂眸,此事说起来,当真是有其因果。
因天枢殿的原因,安岚幼年开始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兴许那时候无形中就已经有了羁绊,所以,如今命运将她推到他跟前。
只是安丘,怕是早就查出自己的女儿在何处,却一直冷眼看着,就等最适合的机会加以利用,那个男人,能做到如此,真是……连他都隐隐有几分叹服。白广寒走到安岚身边,有些怜惜地看着她:“玉衡殿的人告诉你了。白纯曾是白夜先生的人。”
安岚点头,看着他,目中有藏不住的希冀。
白广寒面色如常:“确实,白纯的毒药,是白夜先生一手教的。”他顿了顿,然后轻轻摇头,“只是……当年白夜先生走得匆忙,并未交待过多的事情,这些偏门之事,更不会花时间去说。”
安岚两手不由紧握。自此。她已差不多理出个头绪来了,于是开口:“所以婆婆的毒,是安丘先生给下的?难道之前的那段时间,婆婆是在安丘先生手里?是崔先生送过去的?崔先生不是怨恨着他。为什么还要将自己的人送到他那里?”
“这个我并不清楚。但想来也只有一个原因能促使崔文君这么做。”白广寒看着安岚。“那便是你。”
安岚愣了一愣,随后怔怔道:“先生的意思是,婆婆。是被崔先生送过去打探消息的!”她说到这,顿时恍悟,“所以,崔先生知道答案后,才定了丹阳郡主为玉衡殿的传人,而婆婆则因同我的关系,受了这等无妄之灾?可是……先生刚刚说的,有人在为难崔先生,又是何意?”
“你想差了,白纯并未告诉安丘你的生母究竟是谁,但她似乎给崔文君留下一个只有她们俩知道的谜题,谜底就是崔文君一直想要的答案。”白广寒在她旁边坐下,缓缓道,“至于安丘,兴许是答应过白纯什么,也兴许他另有打算,所以便照着白纯的意思,将这件事抛给崔文君。”
安岚忽觉得身上有些冷,许久,她才开口:“这些,都是先生猜测的,还是——”
“一半是猜,一半是白纯留下的信息里提到的。”白广寒看着她,神色淡淡,“她是白夜的人,离开之前多少留下只言片语,只是我毕竟是中途才接手天枢殿,有些事并未经历过,那些话也是别人转诉给我,与我而言过于模糊。直到这些事情发生后,我才经由她留下的话,将此事的前后串联起来。”
安岚眉头紧拧:“那谜底又同婆婆的解药有什么关系,难不成,那解药还能告诉崔先生,我的……生母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