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沈离月也觉得自己疏忽了,对朱子衿救卫焰的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此被若雪问的哑口无言。但都到了这种时候,她怎么着也要硬着头皮撑下去,尤其是想到况表哥。
“若雪,你不必这么咄咄逼人。”
沈离月生的娇媚动人,说起话来也娇声娇气,但对若雪的态度却没有周瑶和朱子衿来的那么生硬,想来她从小辈份高,口气也有些长辈的成份在里头:“你若不信我的话,子衿在这里,我们可以找她来对质,很快便可以将事情来龙去脉弄的清清楚楚,到时由不得你不服!”
“好啊。”若雪一口应承,万分诚恳的态度让人无懈可击:“我诚心诚意想感谢朱姑娘救了我二哥,请她出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她讲讲救了我二哥的过程,也让好我们大家对这位女英雄肃然起敬。”
“离月,别和她蘑菇,赶紧让人去请朱子衿来,也好让她心服口服。”周瑶迫不及待的想让若雪无话可说,立刻让沈氏派人去请朱子衿。
沈氏连忙吩咐人去请朱子衿,这时候,人群中有位夫人忽然笑声朗朗地道:“其实不用去请朱姑娘,陶夫人刚从桐城回来,我们可以请她说说卫小将军的这段公案。”
唰唰唰!
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那位说话的夫人身上,有人认了出来:“秦御史的夫人!”
“原来是秦夫人啊!”
“是啊,各位夫人小姐好,是我啊。”秦夫人为人爽朗,不拘小节,一边笑呵呵的和众女眷寒喧,一边将自己身边的夫人往前推了推:“诸位,这就是陶夫人,她的夫君正是桐城副将,她本人对桐城的大小事情无所不知。”
陶夫人三十左右的年纪,生的娇小玲珑,有些腼腆,见众人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不由窘的红了脸。不过怎么说来也是武将的夫人,虽不若秦夫人脸皮厚,倒也没有畏畏缩缩的样子。不自在也只是那么一会儿,很快便与女眷们打起招呼来。
朱子衿还没有来,周瑶急不可耐的想打压若雪,当下便对陶夫人道:“陶夫人,既然如此,你快来说说子衿是怎么救卫焰的吧。”
“郡主……”听了周瑶的话,陶夫人未曾开口脸上的红色又加深了几分,期期艾艾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哎!你这人怎么忒不干脆,叫你说点事干嘛吞吞吐吐的?”周瑶瞪着美眸,恨不得把陶夫人舌头攫出来替她说。
她是郡主,又爱耍威风,陶夫人初来乍到,再胆大也还是有点紧张。但陶夫人这人甚是有趣,一紧张就爱说话,且说的又顺又溜:“瑶郡主,各位,事情是这样的……”
话说当初,卫焰在蓟关与北荻交战,因战事紧张,众将士有三天两夜没有合眼,大战之后,暮色四合,众将士都累坏了,几乎是倒头便睡。卫焰那会也是盔甲未脱,直接歪在一棵老树下就睡着了。
他的身边是几亩水田,一只癞蛤蟆和一只肚皮鼓鼓的青蛙在田梗上比赛跳远,跳着跳着便来到卫焰的身边。
那天是卫松当值,藏匿在树上,瞧见癞蛤蟆和青蛙离主子越来越近,下意识的便想驱走。谁知睡在不远处草地上的夜澈刚好醒了,他促狭心起,便不许卫松动手,自己装做假寐静观其变。
说来也巧,那天朱将军亲自带着人马给激战过后的将士送吃食,朱将军的女儿朱子衿不知怎的也在其中。
她恰巧路过卫焰这里,一眼看到胆大妄为的癞蛤蟆和青蛙相继跳到卫焰的胸膛,并双双蹲在卫焰锃亮耀眼的护心镜上,鼓着四只眼睛,一脸垂诞的望着卫焰的俊脸发花痴。
这姑娘平生最怕蛤蟆,当即吓的花容失色,放声尖叫:“爹!救命啊,救命啊!癞蛤蟆要咬人了……癞蛤蟆要咬卫小将军啦!……快来人啦……救救卫小将军……”
“……”卫松瞬间泪奔,险些一头撞死在树上——骁勇善战的主子杀敌如切菜,驰骋沙场的一世英名被一只癞蛤蟆尽毁。
夜澈傻眼:“……”
“……”被朱子衿鬼吼鬼叫吵醒的卫焰。
“……”睡在附近和周围的众将士集休泪如雨下,还有比这更坑爹的事吗?与凶神恶煞的北荻人真刀真枪作战都无须人救,遇上一只软趴趴的癞蛤蟆却要人救命……而且,癞蛤蟆爬脚面子——它不咬人,它膈应人。换言之,癞蛤蟆是被冤枉的,它其实不咬人,只恶心人。
朱子衿还在卖力的喊救命,卫焰星目含泪,扬手劈飞胸前的癞蛤蟆和青蛙,一个鲤鱼打挺俐落的从地上跳起来,满脸悲愤地冲朱子衿吼道:“别叫了,鬼哭狼嚎的,难听死了!”
“……”朱子衿张着嘴,傻呆呆的望着卫焰。
正在这时,听到女儿喊救命的朱将军赶过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众人七嘴八舌的把事情转述给朱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