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申国章从休息间里走了出來,他神色黯然,坐回到办公椅上。
“申局,你身体不太好,”楚天舒眼睛看着桌子上的检查单,关切地问道。
孰料申国章很淡然地朝他挥挥手,说:“不碍事,你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具体的措施和方法,继续吧,”
“我打算连夜制作两块展板,”楚天舒点了点头,说:“一块将沿江商贸圈的建设规划和建成后的高层商住一体化住宅,配套幼儿园、小学、医院、超市和娱乐、休闲、文化等设施一一展示出來,让拆迁户们看到他们回迁之后的美好前景,激发出他们对未來生活的强烈期待,日子有盼头,他们至少在潜意识里会多一份支持,”
“嗯,还有呢,”申国章未置可否。
“另一块展板,将商贸圈开发能够获取的收益与政策规定的拆迁补偿金额进行比较,让拆迁户们直观地对比出补偿标准有根有据,把帐算明白了,大家容易接受,工作的阻力也会小一些,从明天开始,我带队进驻东、西大街,面对面地和拆迁户们沟通解释,我想,把这两方面的工作做到位了,工作可以好开展一些了,”
楚天舒把他的想法说完了,直视着申国章,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接受领导质询的姿态。
申国章暗自点了点头,不可否认,楚天舒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优秀年轻干部,他也许不是最聪明的,但他无疑是最荣辱不惊的,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困难和突发事件面前,他有胆略有思路有办法。
申国章见过很多的年轻干部,聪明一点儿的多半虚浮,踏实一点儿的多半木讷,而像楚天舒这样能够有勇有谋的,真是不多见了。
“小楚,你刚刚介入拆迁工作就能理清思路找到突破口,我觉得是可行的,也应该能够取得一定的效果,”申国章对楚天舒的想法给予了肯定,然后又用沉重的口气说:“虽然我给大家都布置了任务,确立了目标,但是,我对他们不敢作太大的指望了,真正靠得住的也只有你了,你应该相信我这是真心话吧,”
楚天舒忙诚恳地点头。
“那就好,”申国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显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指挥部刚成立,我忙得是焦头烂额心力交瘁啊,我把你要过來,就是因为你才能给我分忧,替我冲锋陷阵,其他人你应该看得出來,不是能力不足,就是心气儿不高,”
楚天舒一愣,他沒想到今天申国章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说实话,申国章越是推心置腹,这话就越不太好接,但是经过几年的历练,楚天舒还是迅速做出了反应。
他抬头望着申国章,很真诚地说:“申局,我一定竭尽全力把拆迁工作做好,当然,我还年轻,考虑不周到的地方还请申局多指点,我觉得,你在指挥部是有威信的,也是非常关心和培养我的,”
申国章挥了挥手,淡淡地说:“好了,你是明白人,不说这个了,小楚,拆迁不能出问題,我们已经紧紧的绑在一起了,拆迁是大事,而且涉及到的各方面的因素非常多,不可抗力也非常多,这些因素和不可抗力真要发生了,别说你我,就是市领导也无能为力,所以,我现在的目的很明确,拆迁工作如果能顺利推进圆满结束,那是你对我最大的支持,如果真的不能,我只希望,问題不要出在指挥部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小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楚天舒很干脆的点了点头,说:“我一定会把握好分寸的,确保不发生失控的大事,如果真要有不可抗力的事件发生,也要保证责任不落到指挥部头上,”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撇开指挥部个人能力的差距不谈,有时候难免会有同志好心办坏事,谁也不是圣人,真要是不违背大的原则,也不好保证沒有点私心杂念,小楚,你的前途很远大,我希望你不要计较一时一事的得失,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拆迁工作中去,实现我们预期的目标,”
申国章的态度是诚恳的,作为一名强势的领导,能向一名下属说出这么一番动情至深的话來,一般人都应该会被打动的,毕竟人非草木。
楚天舒点了点头,说:“申局,你的教诲我会牢记在心的,你放心,即使你不说,我也肯定会把握好自己的,现在你再次提醒我,我就要更加的注意了,真要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申国章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我就放心了,”忽然,他话锋一转,说:“对了,小楚,我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可能不在指挥部的时间会多一些,指挥部的日常事务可能还是要委托钱坤來主持,希望你能理解啊,”
楚天舒脱口而出:“嗯,我理解,”
也许是楚天舒回应太快了,这多少让申国章有些尴尬,他勉强挤出了几丝笑容:“小楚,指挥部里能像你这样有能力的人太少了,现在就是这样,能干的人总是要比别人多干一些,工作安排的时候又不得不照顾老同志的情绪,这的确不太公平,但也是沒办法的事儿,”
楚天舒等申国章说完就笑了:“申局,你放心,我记住你说的一句话,在其位谋其政,你安排我去分管拆迁,我一定尽力去做,至于其他的事,你怎么安排我怎么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