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进度,楚天舒把自己关在丹桂飘香,几乎夜夜都熬到第二天凌晨两三点,搞得眼睛里布满血丝,第二天的工作还得打起精神咬牙坚持,按照伊海涛的想法,要在一周之内拿出初稿來,下一个周末再去临江上课,就可以将文章交给祝庸之过目。
写到中途的时候,楚天舒感觉心力交瘁、难以为继,可是,他又必须反复强打精神,告诫、激励自己:“楚天舒啊楚天舒,你现在查阅的每一篇资料,写下的每一个文字、标点,都是关乎伊老板能否顺利坐上政府一号宝座的大事,也是关乎自己锦绣前程的大事,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坚持啊,”
按照祝庸之确定的題目与思路,楚天舒花了一周的时间,熬掉五六个不眠之夜,终于以瘦掉两公斤的代价,写出了文章初稿。
书稿写好交到伊海涛手上,他反复看过几遍,改了一些文字,落实了几组数据,只说了三个字:辛苦了,然后嘱咐楚天舒周五下班之后再赴临江,交由祝庸之修改、审定。
临行之前,楚天舒约向晚晴出來一起吃顿饭。
两个人一个在忙文章,一个在忙《传销之祸》的专題片,等到见面之后才想起來,这一周的时间里两人竟然连电话都沒有通一个。
饭吃得很简单,就在丹桂飘香对面一家小餐馆,吃饭的过程中互相问了问各自手头上的工作。
吃完了向晚晴挽着楚天舒的胳膊往回走,她看着日渐消瘦的楚天舒,心疼地说:“天舒,你要注意啊,长期熬夜对身体不好,”
“沒事,我结实着呢,”楚天舒拍了拍她的手,说:“忙过这一段就好了,”
向晚晴摇摇头说:“拉倒吧,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们官场上沒个消停的时候,政治上的争斗永远沒有尽头,”
楚天舒故意问:“何以见得,”
向晚晴说:“司马迁在《史记》中反复说过这样一句话:‘女无美丑,居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疑,’也就是说,一个女人,不管你长得咋样,只要进了皇宫,就会被人嫉忌和嫉忌别人;读书的人一旦为官,无论你品德如何,都要被人猜疑也要去猜疑别人,这就是官场为什么会争斗不休的答案,同时也是绝大多数官场人的行动指南,”
“太精辟了,晚晴,你说过很多次,你不喜欢官场这个大染缸,又怎么会对官场的人和事有如此入木三分的见解呢,”楚天舒站住脚步,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突然问:“又是你舅舅告诉你的吧,”
“是的,”向晚晴坦然承认:“可我还是不明白,大家踏踏实实地为老百姓做点实实在在的事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把精力和智慧都浪费在你争我斗上去呢,我真的很担心,你们这样斗來斗去,难道就是为了得到一顶官帽吗,”
楚天舒说:“晚晴,你这个问題问得太好了,其实,如果大家都把心思用在为老百姓办实事上,哪里又会有这么多的争斗呢,问題是,有些人不去把该做的事做好,偏偏要动别人的歪心思,不把他们斗下去,想做事的人也沒法做事了,”
向晚晴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天舒,像你这样的性格真的不是太适合当今的官场,”
楚天舒追了上去,问道:“晚晴,那说我是什么性格,”
向晚晴看了他一眼,说:“你呀,锋芒太露,性格太直,我的人,天王老子也不能动;谁让我难受一阵子,我就要让他痛苦一辈子,这些话都是你说的吧,”
“是,”楚天舒一脸坏笑地反问道:“我记得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对这几句话很欣赏的嘛,”
楚天舒说这话是帮白云朵对付朱旺财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刚认识不久,向晚晴对楚天舒有好感,但还沒有想要成为他的女朋友,所以,对于这种有勇气敢担当的男人自然是非常欣赏。
角色不同,考虑问題的心态和关注的角度就不同。
以前,向晚晴只是扮演一个仰慕者的角色,她愿意看到了一个嫉恶如仇的热血青年;现在不同了,她已经自觉不自觉地把楚天舒当成了自己的终生伴侣,就希望他能万事顺利,一片坦途,最好是不要遭遇任何的挫折和坎坷。
“呵呵,以前我那叫臭味相投,现在我这叫杞人忧天,”向晚晴调侃了一句,又说:“天舒,你可能真不了解有些人在东南官场的影响力,他们根基很深,人脉很广,也更有权谋,如果他们真铁了心和你斗下去,我真担心你斗不过他们,”
楚天舒眼神锐利的说道:“晚晴,我不去招惹他们,并不代表我就怕了他们,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堂堂正正地做人,正正当当地做事,如果他们当真要对我不利的话,那也就只有奉陪到底了,”
“唉,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你,”向晚晴无奈地笑笑,说道:“天舒,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所做的一切对得起天地良心,我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你,”
楚天舒听了十分的激动,他搂着向晚晴,在丹桂飘香的树影之下温存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地话别。
刚上车,向晚晴突然喊住了楚天舒:“等等,”
“领导,还有什么指示,”楚天舒从车窗里探出头來问。
向晚晴说:“大半夜里不许再去陪女同学聊天了,”
楚天舒傻笑着说:“嘿嘿,晚晴,就是那个岳欢颜,你又不是不认识,”
“认识也不行,”向晚晴坚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