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反问，让拂苏无力反驳，沉默起来。
不过事到如今，真理论起来，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儿去。
拂苏讽刺道：“也比你强吧？欺骗她整整五年，灭了楚家满门，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楚家的实力。怎么？后悔了？现在来表演深情，有意思吗？”
萧文景反而轻笑一声，低声道：“放过她吧，你别忘了，小九不爱你了！”
拂苏的眼眸中一片阴暗，他毫不留情的讽刺道：“你也别忘了，楚楚她恨你！”
最了解自己永远都是自己的敌人，两人了解对方，同样薄情。
同样的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同样的极度自私极度疯狂，那颗得不到那就毁掉的心是完全一致的。
谁又能遏制住自己的本性？
但眼下，谁都不想放手。
回魂丹在沈微言的指尖散发着光芒，丹药越来越纯净，不仅能让服用者的身体负担大大减小，也能让药效发挥到极致。
拂苏应该阻止他，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有祈陌在，他们两人对上之后唯恐他渔翁得利。
拂苏很清楚，自己贸然行动，萧文景会杀掉云姝。
到时候就不是失忆了，而是永远地失去。
从小九死后的这一段时间，拂苏的心态一直很不正常，他承受的比萧文景还要多，失去的也比他要多得多，若是没办法让自己内心的疯狂平息，会做出什么谁都没法预料。
更不要提，现在的萧文景还拥有着守护。
所以，拂苏不敢动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枚刺眼的丹药有着越来越漂亮的颜色……
拂苏安慰自己，这样对自己损失不大，召唤回来的几率都不大。
他有顾虑不敢出手，但总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吃瓜群众。
回魂丹变成了纯净的透明色，连一丝杂质都没有，一道黑芒随着丹药落入云姝眉心。
拂苏猛地转头：“沈微言你做什么？”
沈微言很无辜的笑了笑。
长剑破空而出，萧文景仰头看着，惊叹道：“真是太美了，拂苏你终于舍得……”
“嗯……”一声细小的呻吟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两人齐齐看过去，发现云姝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淹没中满是迷茫，没有聚焦，空荡荡地，甚至带着一丝害怕。
很快，云姝的视线落到了他身上，瞳孔猛然收缩，那里面的惊喜根本无法掩饰：“拂苏！”
一声呼唤，让在场的四个人都心中一震。
拂苏的心脏一揪，他几乎要以为小九已经回来了。
拂苏从未想过自己的胸腔会有温度这么高的一天，那里面的黑气像是被一个柔软的而棉花糖裹住了一般，绵绵的软软的，哪怕吹不散那一片黑暗，但却照亮了一个角落。
云姝挣扎着试图起身：“你来接我了吗？拂苏，我想回家……”
话没说完，云姝突然抱住头，眼中的惊喜消失。
这滋味并好受，没人不想活着。
那些执着地、坚持地、不肯放弃、不能丢弃，甚至是想要忘记也无法忘记的都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碎片，伴随着轻飘飘的热气，像是遇见了太阳的冰雪一般，开始融化消散，最终留下的只是一片空茫的白雾。
云姝置身于这片雾气中，看不到前方，看不到退路，向前走一步，向后退一步，全都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