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妃之所以一见面,就连声催问夏金桂,是因为她认定此次行动失败,全都是夏金桂提前暴露所致。
如今见夏金桂竟反咬一口,她心下愈发的恼怒。
不过看在那落红份上,还是尽力压制住了心头的恼怒,正色道:“妹妹如此遭遇,有所怨愤也是应该的——可我的人冲进雅间时,里面早已经人去楼空了,这却如何能怪到他们头上?”
“怪不到他们头上?哼!”
夏金桂嗤鼻道:“你道那孙大人是何等人物?一听下面的嘈杂声忽然没了,又有人争先恐后的上楼,他就已然觉察出不对来了,哪还会等几个狗才冲进雅间?”
这番话自是从孙绍宗那里听来的。
他原是为了在夏金桂面前,塑造英明神武的形象,减少这女人背叛自己的几率。
哪曾想歪打正着,却让夏金桂认定错误全都在卫滢这边儿,自己纯属受了连累,于是积累了满腔的怨念。
此时三分假七分真的恼恨模样,自然比单纯演戏要真实许多。
不等卫滢回话,她又不满道:“表姐当初怎也不查的仔细些?那孙大人其实早受了太子的嘱托,要给牛家一个难堪,又怎会刻意为难卫哥哥?”
北静王妃听了先头那话,还有些将信将疑,可听到后面这段,却哪还顾得上是谁先露了行迹?
当下攥住了夏金桂的胳膊,颤声问:“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
夏金桂这次倒是没有闪躲,任凭她抓着自己的胳膊欣喜若狂,半晌才又冷笑道:“可那是以前!如今他被你三番两次的谋算,便是泥人也要激起三分土性,何况他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等到审案时,怕是无罪也要变有罪,活罪更要变死罪了!”
“这……”
北静王妃正欢喜不已,冷不丁又吃了这当头一棒,登时呆若木鸡起来,好一会儿才强笑道:“这……这既是太子的意思,他应该不敢任意妄为吧?”
“姐姐当真这么觉得?”
夏金桂继续冷笑,反问道:“可我怎么听说,他三言两语之间,就逼得太子爷杀了贴身宦官?”
这事儿北静王妃自然也有耳闻,更晓得孙绍宗如今是太子手下的头号心腹,若他一门心思的要害卫若兰,恐怕太子也只能听之任之!
“如此说来,岂不是……岂不是……岂不是……”
北静王妃‘岂不是’了几声,虽未曾挑明是自己害了卫若兰,那温润的鹅蛋脸上,却渐渐失去了血色。
不过她终究是不肯就这么认输的,手上猛的加了些力道,急切道:“他既然坏了你贞洁,咱们就拿这做把柄……”
“姐姐当他是什么人?”
夏金桂寒着俏脸,将卫滢的手指一根根的剥落,口中哂道:“满京城交口称赞的青天大老爷,要说他强抢民女,有几人肯信?更何况他行事缜密,压根也没留下什么痕迹,咱们却如何告的动他?”
说到这里,她似乎不想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躬身道了个万福,颓然道:“我要回客房梳洗,就不叨扰姐姐了。”
话音未落,就转身向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