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轩原本很喜欢说话。在没有受伤之前,他一直被队里称呼为‘唠叨哥’或者‘八哥’,成天没完没了的唠叨,除了训练,嘴巴不停。但吴轩的唠叨并不烦人,反倒有些风趣幽默,时不时冒出一些人生哲理、生活白凤乌鸡汤的话来,让人听着有趣,少些烦恼,多了笑容。所以,到了后来,年纪小点的队员都叫他‘八阿哥’,地位崇高的让他有些沾沾自喜。
嗓子受伤以后,一来根本无法开口讲话,二来发出的声音让吴轩感到自卑。试想,原本的鹦鹉变作乌鸦,只有招人嫌的份。所以,久而久之,他就很少愿意跟人说话了,总是选择自己一个人沉默。
今天情况有些特殊。陆香君坐在边上,吴轩不用担心自己的样子会吓着她、不用担心对方投来伤自尊的眼光、不用担心女生会担心和自己说错话。总之,既然没什么好担心的,那就释放自己,回归天性好了。
大草坪的长椅上,俩人安静的坐着,吴轩讲讲天气、说说往来人群、聊聊队里糗人糗事。陆香君是最好的聆听着,她只需要听着、笑着、附和着,不用太多的互动和寒暄。交谈中陆香君知道吴轩是练体育的,不由的有些好奇,抽个间隙问起来:“八阿哥(这个称呼让陆香君笑了半天,觉得还真挺适合吴轩个性的),你体育是练什么的?”
“跳高。”
“你的腿是不是受伤了?我听下来,你似乎拄着拐杖。”
吴轩陷入沉默,心中难受。
“八阿哥,是不是我不该问?”陆香君等好一会没有等到答案,有些惶恐,自己是不是触及别人的伤心事了。
“哦,没,没有的事,没有什么不该问的。”吴轩收拾一下心情,嘎嘎嘎的笑了笑,回答说:“一年前发生了些事情,意外让我腿受伤了,无法继续,只能选择退役。”
“对不起!”
吴轩自顾自的摇摇头说:“没关系。不用练更好,我可以天天睡懒觉,不用早起。”
陆香君知道他在自嘲,婉约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似乎又想到什么,问起来:“八阿哥,你老来整容医院?”
“嗯,一星期多则三四趟,至少一两趟。”
“你要整哪里?”陆香君听杜丽斯描述过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吴轩,据说相貌极其恐怖,所以才理解为吴轩来美容院整容。
吴轩憋了一会,这才领悟过来陆香君的意思,不由的好笑起来:“我呀,天生长得丑,怕吓着别人,只能到整容医院来,看看能不能把自己整的跟明星一样。”
陆香君摇摇头,表示不认可:“其实,我觉得,八阿哥你除了声音难听一点以外,我觉得你不会很丑。”
“为什么?”
“刚才你跟我说了那么多的东西,我能感觉你是个特别开朗的人,乐天派。一个特别开朗的人,就开心,就会经常笑,经常笑的人就不会丑。这是我妈妈这么跟我说的,她希望我常笑。”陆香君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脸蛋说:“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听得出来。”
吴轩呆住了,一年多,再也没有听过有人说自己长得不丑。所有见到自己样貌的人,就算不说什么,眼神都出卖了他们。而如今,一位盲人从交谈中读出自己不丑,一股暖流涌上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