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书记的指间夹着烟,早春的风吹在身上略有些寒意,陆渐红默默地走到曲书记的身侧,曲书记头也没回,言语间略带一丝惆怅之色:“渐红,京城的水被你一个人就搞混了。”
“我的破坏力有点大了。”陆渐红自嘲地笑了笑,“曲书记,麻烦您了。”
曲书记这时才回头看了陆渐红一眼,路灯下看不清陆渐红的神情,只是那嘴唇却显出一副坚毅的样子来。
曲书记也笑了笑:“游戏都是有规则的,博弈也不能脱离规则,渐红,我还是很欣赏你反腐的力度和决心的。做人就应该这样,有所为有所不为,面对那些目无法纪的人,就应该出重拳。”
刚刚在里面跟首长交谈的时候,首长隐约点了一下,陆渐红也知道,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少,不管事件有多复杂,只要涉及到政界,最直观的就是有人会因事件而落马。从科级到处级再到厅级,都有人栽了跟头,现在又摊上了一位副省级的领导干部,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连翩,而在对手的眼里,陆渐红的行为是得到授意的,是一种攻击性的行为。曲书记的话无疑是给陆渐红打了一剂强心针,是非常直白的支持和力挺,不过中纪委将汪超然的案子接过去,这是规矩,但同时也是一种转移视线,陆渐红对此非常感激。
“曲书记,谢谢。”陆渐红很少如此郑重地向一个人表示感谢,尤其是一位权重位高的政治局常委。
曲书记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之色:“渐红啊,今晚,是一个分水岭,抓住机会吧,江山人才辈代出,各领风骚几十年,将来是你们的。”
陆渐红没有说话,你们?是的,我们,并不只我一个人。
陆渐红最终还是没有跟景珊打电话,在打上了首长的烙印之后,不知为什么,陆渐红忽然觉得与景珊拉远了很多。
这一晚,陆渐红睡得并不踏实,他想了很多事情,直到凌晨三点多,这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场春雨的到来,给整个城市带来了活力,也带来了生机。
陆渐红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莫名地多出一分愁绪来。
任克敌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是在美国的唐人街发现了魏忠茗的踪迹。只说了这么多,潜意思却是在请示,要不要采取“措施”把魏忠茗弄回来。
陆渐红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沉默了好一阵子。他在考虑,要不要这么做。
天鹰服饰的厂房被用于制毒,这是事实情况,但是并不代表魏忠茗就参与,这种莫须有在魏系的洗刷之下,对魏忠茗是不可能产生什么影响的。陆渐红的目的是为了棒打鸳鸯,现在目的已达到,没有必要追着魏忠茗穷追猛打,首长对自己私下里的批评已经足以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否则又怎么会让自己与景珊打电话?
陆渐红一直没说话,任克敌便知道陆渐红的意思了,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