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七的身子缓缓向后靠在床柱上,面色平静,实则紧握成拳的手,指甲早已直直扎进了掌心。
当初的场景在脑海中回闪。
是了,姬平生当初捉她的时候,确实下了狠手,抛出的船锚直直穿透她的鱼尾,汩汩流出的血色染红了那一小片海面,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浅淡的血腥味。
“苍央,你我并不相识,你要寻的是也并非是我。”姬平生薄唇轻启,目光定定的落在床帏上,淡漠道,“如此,你可听明白了?”
莳七缓缓站起身,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明白了。”
桐书进来的时候,莳七正要出去。
他察觉到屋内低沉的气氛,不禁瞥了莳七一眼后,便匆匆道:“公公,圣旨到了。”
姬平生蹙了蹙眉,旋即让桐书伺候他穿衣。
延和帝听闻姬平生大病告了假,遂特意恩准他在家养病,放了他三日假,连同圣旨到的,还有不少补品。
传旨的太监宣完旨后,便一脸赔笑道:“公公,圣上要奴才把鲛人这月的泪珠也带回去。”
姬平生微微颔首,转身命桐书去取。
莳七不由蹙了蹙眉,她这月根本没有管过这件事,不对,也不能说没有管过,她至少预定了那只河蚌产的珠子,但是那河蚌还没有给她。
桐书去了片刻,回来后便捧着一只木匣递给宣旨太监。
宣旨太监又向姬平生点头哈腰,这才捧着木匣离开了。
莳七淡淡扫了姬平生一声,勾唇溢出一丝讥讽,转身离开了他的院子。
倘若是从前,她必会一走了之。
可现在,她明知道姬平生就是她要找的人,走是走不掉了。
姬平生抱恙这两日,登门拜访呈孝敬的人络绎不绝。
合欢瞧着莳七兴致不高的样子,便提议出去转转,大大周对女子的约束并没有那么严,所以莳七在街上,看到不少出门的女子。
桐书靠近姬平生,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姬平生淡淡道:“随着她去吧,让人暗中护着些,仔细别出事了。”
桐书低低答应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合欢年岁还小,一上街就兴致高涨,倒是莳七,看什么都不觉新鲜。
“姑娘,前头有卖艺的呢!”合欢蹦蹦跳跳的跑到莳七,面前脸上满是欣喜的笑意。
卖艺?也不过是些胸口碎大石这些,莳七兴致怏怏的答应一声,合欢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姑娘,我想去看。”
合欢的眼睛里盛满了渴望,莳七轻叹了口气:“去瞧瞧。”
不远处的酒馆二楼,临窗而立两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一个一袭青衫,一个身着白色衣裳。
青衫男子笑盈盈的看着远去的身影,不由一把将扇骨拍在手心:“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白衣男子手执酒樽,低眸轻笑一声。
“鲛人气傲,怕是看不上你。”
青衫男子含笑摇摇头:“非也非也,她现在早已不比当年。”
“不上去搭讪,仔细她跑了。”白衣男子轻笑道。
青衫男子立刻拽起白衣男子的衣袖:“走吧,一同去。”
莳七兴致怏怏的看着眼前胸口碎大石的人,思绪早已飘到了别的地方了。
“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