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中头等好的厢房之中摆着些上等的红木家具,里头香几之上烟雾缭绕,顾延靠在榻上阅着地方志。
景抬端过来药碗给了顾延道着:“匆忙将我寻来杭州,你自个儿的身子倒又不好了,有何事?”
“苏小小留不得。”顾延接过药碗拧眉将碗中之药一饮而尽道。
景抬冷声道:“苏小小也是苏家三小姐,你若说留她不得也得要瞧瞧苏家人的意见。”
“她不是。”顾延说着,“苏小小的身份究竟是何人我还要再查探一番,只是她并非苏年锦。”
“她若不是谁是?珍仪都言了她乃苏年锦。”
顾延见着景抬这紧张的面色道:“不会你短短数日间就喜欢上苏小小了?可要提醒你她可是名妓,你乃是堂堂皇子。”
“古来皇帝娶名妓者也不少,更何况她本是苏家三女呢?”景抬道着。
顾延将药碗放在一旁道:“瞧来你在苏珍仪心中还不若苏家门庭来的重要些,她未曾告诉你佘笙才是苏年锦吗?”
“佘笙真是苏年锦?”景抬诧异道着。
顾延言着:“小声些,本是不想告诉你的,只不过苏珍仪已经知晓了佘笙的身份,再瞒着你也是无用的。
苏小小并非是一个好人,她应当对苏家是有仇的,至于何仇我暂且还不知晓。”
“与苏家有过节仇恨的,朝堂上下一抓便有好些。苏小小不过是一个命苦的姑娘,说不定也是佘笙叫她假扮的苏年锦。”景抬言着。
顾延冷声道:“佘笙巴不得天下人皆认为苏年锦已死,怎还会让人去假冒了她?与你提个醒,苏小小心思不简单,绝不能留。”
“苏小小之事你就不要操劳了,太后此处庵堂倒是不错的很。”景抬岔了话言道,“她与太皇太后斗了一生最后不过也是洗尽铅华来佛门之中罢了,人生在世哪里有如此多的机关算计。”
“咳咳。可身处上位若是自己没有算计便会被别人算计了去。”顾延说着。
景抬言着:“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吃亏的还是自个儿,当年你那毒究竟是为何被下的?有皇家暗卫在你身旁,要在宫中被人下毒无那么简单,更别说你是替太子挡的毒酒了?”
“都过去了。”顾延只言了四字。
景抬听着他这云淡风轻四字也不再逼他言,只说着:“我大致也晓得一点其中的纠葛来,你若不愿说随你,只不过你这身子真要好好调理调理。你是来养病的,可不是来和佘笙比谁死的早些的!”
顾延扫了他一眼,觉得小腹处有阵燥热,问道:“你这药是否是按着药方来的?我这身子怎得有些不对劲?”
景抬连声道着:“你可别吓唬我,这药是小尼熬来给我的。”
顾延通红着脸道着:“你去问问苏小小给佘笙下药也就罢了,为何要给本相也下药?”
顾延对此药并不陌生,对着门口的顾剑顾萦儿道着:“小剑,萦儿去寻桶凉水来?”
“你要凉水有何用?”景抬纳闷着问道。
顾剑轻吐二字言着:“泡澡。”
“大冷天用凉水泡澡,你若是要死在这头也等我与珍仪走了,别牵连了我们。”景抬言着,“小剑可不许听你家主子胡说。”
顾剑觉得顾延不对劲,忙道:“不会是方才苏小小给女主子下的药物被主子您给用了吗?”
景抬恍然大悟言着:“方才我去拿药之时,那小尼是有言你的药罐被新来的给摔碎了,这一个乃是从贵人处借来的药罐熬得药物,那贵人莫非是佘笙?苏小小所下之药可是宫中的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