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鹏的战机,穿过带着余烟的碎片,爬上高空,这功夫,狠狠的啐一口唾液,心里的郁结抒发了些,他才有时间看看,是谁提醒的自己。
在自己战机的右侧方,一架喷涂着四颗红五角星,机号为“711”的战机,紧随在自己身后,孟庆鹏会心的微笑起来,是外蒙古巡航区第七战斗机团第一大队大队长霍立业,以前,就是担任过自己的僚机,这会儿,见自己落单危险,又赶来了。
“指挥官,我担任您的僚机,放开手脚打吧,让老毛子的飞机,统统变成烧鸡!”霍立业在耳机里,大声的喊道。
孟庆鹏一笑,回答道:“霍立业,你的大队谁在指挥?”
霍立业回答道:“副大队长,指挥官您放心,一大队缺了我,照样打得好,可机群缺了您就不成了!”
孟庆鹏心头一阵温暖,打开机群通讯频道,大声说道:“各团注意,战场局势,已经不允许我们安全撤离,苏军空中指挥官的企图很明显,就是把我们北方飞行集团所有的战斗机,都留在色愣格河上空,也许此战过后,我们回不去几个人,但是,要让苏军战斗机,付出更大的代价!咱们的威风是打出来的!”
耳机里,一阵怒吼声,“老毛子的战斗机想要留下我们,看我们答不答应!指挥官,老毛子想打,咱们奉陪!”
孟庆鹏说道:“好,改变战术,以团为单位,战斗机集中在一起,注意战术动作,互相配合。集中兵力打,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拼命的匹夫之勇,而是密切的配合!”
下达完命令之后,孟庆鹏打开与库伦地面空指的联络,“库伦地面空指,我是孟庆鹏,请向师长转告,我北方飞行集团所有战斗机飞行员,决心在色愣格河空域。与苏军战斗机群决一死战,战至最后一人一机!”
沉吟一下,孟庆鹏接着说道:“这是我最后的报告!”然后,断然的切断了与地面空指的联络。
孟庆鹏已经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既然无法撤离战场。就拿出决战的勇气来,独立师的战斗机飞行员。没有被敌人追着尾巴打的习惯。刘弘章都有着打光部队的决然,我们航空兵何尝不是,那就和地面的战友一起,给天空和地上的苏军,以最沉重的打击吧!
库伦,九月二十五日上午八点多钟。唐秋离接到了库伦地面空指的电话,航空兵北方飞行集团参谋长董宁轩上校,将孟庆鹏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
唐秋离的脸色。马上变得铁青,他追问道:“董宁轩,马上联络孟庆鹏,传达我的命令,不要逞匹夫之勇,不到他拼命的时候,机群立即脱离战斗返航,库伦地面防空旅,将为返航机群提供防空火力掩护,告诉他,有几百门高射炮,苏军的战斗机群,咬不住他的尾巴!”
董宁轩吞吞吐吐的不说话,唐秋离不悦的“哼”了一声,接着问道:“董宁轩,支支吾吾在搞什么鬼名堂,我的命令你听到没有?”
董宁轩无奈,只好如实回答道:“报告师长,孟庆鹏指挥官与地面空指联络完了之后,就切断了联系,其后,与机群的所有联系,都中断了,我判断,这是机群有意而为之!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啪!”唐秋离狠狠的摔下电话,勃然大怒的吼道:“孟庆鹏,你个混蛋!把几百架战斗机交给你,不是让你与苏军拼命的!意气用事、匹夫之勇,活着回来,我枪毙了你!”
指挥部内,一片寂静,只有唐秋离的怒吼声,所有的参谋和通讯员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放缓呼吸,看着大发雷霆的师长,如此震怒,这是师长到外蒙古之后的第几次了?
刚刚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电报的参谋长赵玉和,不明所以,看着怒气满面,脖筋蹦起老高,气得呼呼直喘的唐秋离,再看看一个个缩头缩脑的参谋们,笑笑挥挥手,让大家继续工作,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师长,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谁惹着您了!”
唐秋离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孟庆鹏那个愣头青,带着剩下的战斗机,和苏军战斗机群拼命,竟然切断了与地面空指的联络,摆明了是违抗军令,不杀,不足以整肃军纪!他会把北方飞行集团的家底儿,都葬送掉!”
然后,唐秋离的语气变得低沉,说道:“玉和,那是咱们航空兵的精华啊,飞机被击落多少架,摔下来多少架,我都不心疼,咱们独立师的家底儿,经得起,我心疼的是那些久经战阵的飞行员,经此一战,苏军空中力量固然损失惨重,也许会一蹶不振,可北方飞行集团,怕是要全军覆没了!这个代价太大了,大到我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