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看的!”我轻声嘟囔一句,移开视线。
要搁以前,我肯定会回瞪他一眼,然后火爆爆来一句:看个屁啊看!“
可现在,我真没那个勇气。
秦文浩也不说话,只是嘴角的笑意没断过,被他盯着笑的感觉让人很不爽,我只好拿起手机,假装在看。
“叮”一声,电梯门开,秦文浩先走出去,我后脚跟着,这才发现来的是地下车库。
他径直走到一辆黑色吉普面前,手臂随便一挥,车头灯便亮了起来。
“上来吧!”拉开副驾车门,秦文浩朝我努努嘴。
买车了?我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点头,坐上去。
汽车平缓地驶出车库,车内还残留着淡淡的甲醛味,我赶紧开窗,探出头呼吸新鲜空气。
“想吃什么?”他轻声问道。
“随便!”我靠在后座,答得有气无力。
都这时候了,哪儿还有什么心情想吃的,满脑子都是钱钱钱。
大学时候,我爸曾带我到云南大理写生,当时住在他一个学生家里,新修的三层高别墅,据说装修就花了两百来万。
那学生刚毕业两年,家里没钱没势,之所以一夜暴富,就是因为赌石。
他很得意地跟我爸讲,他花了二十万,赌一块拳头大小的原石,结果开出来的玉,被人用三千万买走。
当时我正坐在边上默默吃瓜,听到这个数字,手都抖了下。
我爸问他,如果赌输怎么办,他毫不犹豫回答,那就去自杀。
那是我第一次听说赌石这个行当,就只留下两个字的印象:疯狂。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会投身进来,而且,是以这样的缘由被拖下水。
我在这边紧张得要死,秦文浩却显得十分轻松,配合着收音机里的音乐哼着小曲,好不自在。
“你真确定能赌得回来?”我咬牙问道。
万一这七十多万没漂出水花,那这笔账算谁的?
其实,我更关心这个问题,只不过这时候不好开口问这个话而已。
“赌不回来又能怎么办?要不,你现在就把缺的四十多万补上,直接买新的?”秦文浩幽幽地反问。
我:“……”
“赌一把,总归也是机会,这是把损失降低到最小化的最优方案,万一这把要赌错了,到时候再想其他方法解决!”他一本正经地补充。
我简直佩服他的脑回路,这家伙向来不走寻常路,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赌。
赌什么呢?期末考试的试题。
那会儿他大部分的时候都用在打工上,除了几门很重要的课程必出席以外,其他的课都是能躲则躲。
他和寝室里几个哥们儿处得相当好,点到的时候这群人也变着花样帮他遮掩,整整五年,居然一次也没被逮着。
所以每到期末,被他逃过的科目只能靠死记硬背,十几门功课,当然不可能几天内就背完,于是他就靠着别人的课堂笔记,分析课本里哪些部分极有可能被出题。
就这样,居然全都低分掠过及格线,整整五年,没有一门挂过科。
头一年,其他人都觉得是运气,可第二年,就有些人坐不住了,在第三年期末考的时候,有同学求秦文浩帮忙划考试重点,他乐呵呵地答应了,然后一门课收人十块,所有打包五十,考不过他全额退。
就这样,本来投机取巧的行为,被他搞成轰轰烈烈的生意。
他的人格魅力挺大,大多数同学都买他的账,不过还是有小部分在背后议论,那时候我还假装中立地跟人解释,说他家庭条件不怎么样,生活费全靠自己挣,本来买卖自由,他也没强买强卖,大家同学一场,都少说两句。
同样的话,几天之内,我说了不下十次。
因为非议的人都是女生,我怕那些不好的言论传到林茜耳朵里,会影响她对秦文浩的印象,于是在考试前几天,别人都挑灯复习的时候,我拿着自己买的零食,挨户串门,以分发零食的名义聊上几句,想方设法打消她们对秦文浩的意见。
结果考完试没两天,秦文浩就拿来一台粉色的诺基亚,让我转交给林茜。
当时林茜接过手机,还很鄙夷地来了一句:“这就是他靠挣同学的钱买的啊!”
我还记得我很内疚,因为我觉得我没能帮秦文浩挡住那些非议。
最后,我挂科两门。
现在回头去想那段时光,真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
“许岚,你得相信我!”秦文浩突然插句嘴,让我从回忆里惊醒。
“呵呵!”我干笑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