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因为他可是一个专门抓坏蛋的人哦。”恽夜遥说完,再次看向窗外,此时离王师傅下去拿酒已经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了。
在沙滩上闲逛的谢云蒙似乎也逛累了,出现在恽夜遥和小冰的视野里,朝着酒坊这边走过来。
“小蒙,海滩漂亮吗?”恽夜遥问。
“很美,就跟你说的一样。”谢云蒙回应道,脸上却没有笑容。
就在刑警先生即将踏进酒坊大门的时候,地下室也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王师傅就走了上来。
这一次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小冰问:“免费的小桶酒拿上来了吗?”
“拿来了。”
王师傅伸出右手,在他的手掌心中有一小桶酒,真的比巴掌大不了多少。
恽夜遥接过来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演员先生很自然的把酒桶拿到手里,正准备打开盖子尝一口,却突然被走过来的刑警先生抢了去。
“我先尝尝,你以后少喝酒。”谢云蒙瞥了他一眼,打开盖子就往嘴里灌了一口。
酒很香,谢云蒙品味了好一会儿,点头问恽夜遥:“确实是好酒,你要下订单吗?”
恽夜遥一脸无奈的说:“当然要下订单喽,要不,酒你喝了,订单的钱由你来付?”
“我来付就我来付,难道我还买不起这几桶酒了?”谢云蒙一把抢过小冰放在桌上的纸笔,就在上面潦草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拿出银行卡给小冰。
恽夜遥在边上笑得一脸得意,好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不过,等两个人走出酒坊之后,神色就都变得严肃了,尤其是谢云蒙。
走出一段距离,刑警先生说:“地下室里有尸体,是个男人,面目已经被人破坏了,那个姓王的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他差点被吓瘫,样子也不像是作假的,我让他不要告诉店里的其他人,并且把地下室锁了起来,钥匙现在在我这里。”
“有没有从尸体身上拿到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恽夜遥问。
“有,是这个。”谢云蒙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恽夜遥仔细一看,居然是个警徽。
“想让那边认为我失踪了。”
“这样啊,我估计你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真的好吗?就像你说的,一个正式工这样做真的好吗?”
“没办法,因为我有想保护的人,为了这个人就算丢了工作,我也愿意。”
“这可真不像一个负责任的正式工说的话,你们的法制观念应该比一般人更强吧!”
“确实,所以跟你说这些我真的很惭愧。”
“我可不管你惭愧不惭愧,我也有重要的人,我必须把一切查到的消息都告诉他,所以我不一定能够做到你拜托我做的事。不过我可以听你说说看。”
“那就先谢谢你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先不要把我的行踪说出去,你放心,我不会糊涂到你想象中的地步,有些事的原则还是有的,如果发现实质的证据,我会把我知道的全盘告诉警方。”
“嗯……虽然我不能一口答应你,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刚才说你要保护的人,应该就在左边那间酒坊吧?”
“是的。”
“那我暂时就当没有看到你,不过你得想办法把我藏进这两间酒坊的其中一间,我正在跟踪一个人,不过跟丢了,所以我必须藏在这里继续观察她的动向。”
“藏的话……这里没有地方,应该也只有左边那里的地下室了,不过要进入地下室,一定会被酿酒的工作人员看到。”
“我想想看,我看这里还是可以藏人的嘛,那些木板后面有空间吗?”
“怎么可能会有,不信我把木板搬开你看看。”
一会儿之后。
“真的没有呐,要不我藏在酒柜后面,或者那个布帘里面?”
“如果你不嫌挤的慌,我随便你,不过里面可没有窗户,你要观察酒坊外面的动静也没办法。”
“既然我们两个合作了,那就互相照应吧,我也相信你应该不会抛弃你的正义感,去做没有底线的事情,这样,你这里有多的工作服吗?”
“有,酒柜下面就有。”
“那就没问题了,我也穿上一套工作服,戴上个大口罩,隔壁要是没有人来,我就站在窗口看不到的地方观察外面的动静,隔壁要是有人来的话,我就藏到那边布帘里去,如果有人想进来,你就帮我挡一下。”
“我没有不想回答问题!我是真的说了实话,可你不相信!”
“因为你的实话根本就没法让人相信!!”付岩回过头冲着王海成吼道:“种种现象都表明,你应该比王明朗他们更加熟悉现场,你在这里抵赖有用吗?!”
“……”
王海成刹那之间沉默下来,他现在突然有一种憎恨自己的感觉,为什么当时面对尸体的时候不能表现得更加恐惧一点,都怪自己做过给死人化妆的工作,才会变成这样。
‘给死人化妆!对了,这一点我还没有告诉他!’想到这里,王海成赶紧说:“付警官,我看到尸体比王明朗他们淡定,是因为我曾经做过给死人化妆的工作,这个你可以去调查,我做了有五年左右,以前的老邻居都知道。”
这一回,王海成的话成功制止了付岩走出去的脚步,他问:“你是在殡仪馆工作过吗?在哪家殡仪馆?”
“没有,我是在我们乡下给人打过散工,我和母亲原来不是本地人,我们家乡有一个习俗,就是死人出门之前会请专门化妆的人来给死人装扮一下,我就是做这份工作的,没有正规的机构聘用我们,就像是走家串户的江湖郎中一样。”
“是吗?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现在就留在这里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十分钟之后会有警员来带你离开。”
说完,付岩大踏步走出了房间,当房门关上的一刻,王海成颓然坐进了椅子里,他仰望着天花板,心里涌上了绝望。
在王海成的记忆中,自己总是那么倒霉,根本就没有幸运过。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倒霉的经历了,老天爷啊!如果这次可以平安度过,你就让我好歹也幸运一次吧。如果不能平安度过,那我也无所谓了。’
一反常态的问话,一反常态的表情,都在告诉谢云蒙和恽夜遥,莫海右很担心颜慕恒这个人。
恽夜遥收敛了一点,稍稍思考之后说:“还没有,不过我猜……王莉莉和小恒就在这附近。”
“我的想法也是这样,根据颜慕恒在电话里跟我的描述,除了这里,他们去别处的几率很小。”
莫海右和恽夜遥两个人走近站在沙滩上的谢云蒙,莫海右问:“谢警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会留在这里监视,你回警局跟进那里的调查进展,小遥可以作为我们之间的通信人,把双方得到的线索合并起来,我想目前,你我还是不要直接联系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但感觉这样做是最好的。”
莫海右说:“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样做确实是最好的,颜慕恒做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情,他私自去跟踪王莉莉,还没有通知付岩,我猜,现在付岩一定在想象着我和他这几年的关系。”
“什么,付岩能猜到这些?”谢云蒙一下子懵了,他以为付岩可以猜到颜慕恒喜欢莫海右,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谢警官,请你不要往不存在的方面想,行吗?”莫海右脸色变得很臭,说:“付岩会去调查颜慕恒,他过去参与的那些案子很容易就能调查出来,我也知道诡谲屋案件,当时你们解决案子之后,颜慕恒是不是失踪了?”
“是的。”
“但是,颜慕恒是诡谲屋案件的重要嫌疑人之一,失踪很多年之后,你和柳桥蒲老师都没有再提起过他,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几年前的安谷夫人案子中,我因为自己的任性,做了出格的事情。当时不也被怀疑成了杀人凶手吗?”
“这桩案子中,你帮了我不少忙,也参与了全程的调查,颜慕恒当时同样身份暧昧,在嫌疑人和当事人之间徘徊。这些警局档案都会显示,付岩也很容易知道。你想,有了这两桩案子的前车之鉴,付岩会怎么想?”
拖着麻袋的人影很快进入了门卫室里间,消失在我们的视野范围之外,声音也很快静止了,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些什么?十几分钟之后,穿着门卫制服的人一边剔牙,一边走进了门卫室。
门卫什么也没发现,就直接靠在椅子上面听起了广播,时间1分1秒过去,门卫室一片清静,除了广播声音之外,任何异常都没有发生。
——
园景别墅区东门七栋
恽峄城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小小的照片还握在他手里,等思念告一段落之后,恽峄城才想起来老婆跟他说的事情,就是黄巍的那件事。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应该在事发之前,先给尚源娱乐工作室的老板打个电话,老板姓尚,今年还没有满50岁。
“喂,小尚,你好。”恽峄城打了个招呼。
电话那一头的回应很有礼貌,不过恽峄城还是隐隐约约听出了一点异常,他问:“小尚,公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问话其实也是想试探一下,对方有没有发现黄巍的事情。
果然,尚老板很快就说到了黄巍,他问:“恽编剧,最近黄巍有没有去你那里?”
“没有,怎么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来上班了,之前的工作都晾在那里,其他公司因为找不到他人,都很生气,演员的工期也被他耽误了不少。我现在让新的经理人接手,做的并不是那么顺利。”
“就因为这些焦头烂额的事情,所以今天我没有找人去机场接小遥,抱歉了。”
尚老板的最后一句抱歉,让恽峄城非常诧异,他赶紧说:“难道黄巍不是你派去的吗?他以你们公司的名义去接小遥了呀!”
“什么?他去接小遥了?”
“是啊!黄巍已经缠着小遥很长一段时间了,一直在游说他复出拍戏,说自己手里最近接到了好多个资源。”
说到这里,尚老板似乎也听出了恽峄城的话不像是在忽悠他,又或许是多年的交情起了作用,他在电话里说:“恽编剧,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虽然我还不清楚实际状况,但我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你。”
“什么事情?”恽峄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询问道。
莫海右说:“从直觉上来说,谢警官没有给我你说的那两种印象,反而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很专一,内心感情很丰富的人。要说正义感的话,我倒不觉得他比付警官差多少。个人性格方面要相对老实一点。”
“嗯……那就是真的奇怪了,小左,我的初步判断是:他想要保护什么人?却反过来被对方给蒙骗了。或者说……他认为是某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杀了人,想要暂时先包庇下来,自己去找那个人问问清楚,再做定论。”
“恐怕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具体,而且你的说法似乎也有些武断了,我现在不想做什么猜测,一切要等找到人再说。”莫海右保留了自己的意见,他一向很谨慎。
恽夜遥反驳说:“小左,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我相信你的直觉,既然认为谢警官不是个坏人,那就应该有个明确的方向去调查。”
“我并没有说过谢警官不是坏人,我只是说出了我对他的印象,这些不能作为案件的参考证据,小遥,我已经教过你很多遍了,破案是需要实际证据的,在没有实际证据之前,好和坏都应该在我们的怀疑范围之内。何况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也有些人是迫不得已走上犯罪道路的。”
“哦,我知道了……每次都这么严肃!我们也不过是讨论而已嘛!”恽夜遥嘟着嘴,没好气的看着莫海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