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朗的话并没有伤到顾微然，她比谁都不愿意和殷朗有更加深入的羁绊。
他折磨她，她不爱他，如果生下孩子那算什么？
她一个人痛苦也就够了，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孩子来饱受这个世界残酷的对待？
“这是什么？”
这时，殷朗发现了她掌心里的伤口，那是她用啤酒瓶打方明耀的时候割伤的。
他牢牢地抓着她的手，顾微然却是挣扎了片刻收了回来。
“没什么。”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杀人，但起码，她不想再有把柄落在殷朗手里。
“被哪个男人伤的？”
殷朗微微挑了挑眉，这个狐疑的语气，让顾微然不由得迎上了他的目光，“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哦？她反而生气了？
真是可笑的女人。
“你觉得我应该把你当成什么人？”
他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刃，深深的扎进了顾微然的心口。
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着，他的目光让顾微然觉得自己真的肮脏至极！
他在提醒她，她现在只是一个玩物，连人都算不上！
顾微然深吸了口气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却觉得快要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了！
什么时候，她也会因为错失了几个电话而战战兢兢？
难道以后的日子，自己也要这么过吗？
她知道不能再随意被他牵着走。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撑到哪一天。
“我一直记得你的话，在没有还清你的钱之前，我不会接受别的男人。”
“还钱？你有那个本事吗？”
殷朗不得不好好的提醒一下这个女人，“你打算怎么还？是我给你母亲的一千五百万，还是那位太太一起被骗走的一千万，还是那些货款？”
这么算下来，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顾微然并没有被殷朗打击，她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
“四千万，够吗？如果我还得起这四千万，我和你之间就再也没有瓜葛！”
四千万……
她以为这个世界上的钱那么好赚吗？殷朗不知道自己是该笑她愚蠢，还是笑她自命清高？
“好，如果你能还了这四千万，我当然能给你自由。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与其幻想着不可能的事情，不如乖乖等我厌倦了你。”
顾微然想起了苏樊之前的话，要想让殷朗厌倦她，其实很简单。
只要她像其他的女人一样毫无自尊的去讨好他，殷朗很快就会一脚将她踢开！
然而，这个男人非常的犀利。
但凡不情愿的伪装讨好，只会换来他更加疯狂的折磨。
除非，她真的能够彻底的改变自己，成为那种贪慕虚荣，为了钱可以出卖灵魂的女人。
顾微然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但是现在，她还守得住自己的灵魂。
为了妈妈和还未痊愈的弟弟，她在殷朗的面前踩下了自己的底线。
可是，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凭着自己的努力争取自由，这才是她的救赎，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今日堕落的自己！
“我要工作！”
越是害怕被他折磨，就越是会畏首畏尾！
顾微然忽然直起身来，她强迫自己去直视殷朗的眼睛。
“以后，每晚十一点，我会准时来这里报到。如果你不需要，我就不会来。”
“十一点？”
殷朗的笑容有些可怕，“你以为自己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怎么，殷总怕了吗？”
怕？
殷朗的眼中一闪，看着方才还在自己身下任他玩弄的女人，现在居然变得咄咄逼人。
她原本就是这么善变吗？
“殷总不是觉得，我还不起这四千万吗？只要给我工作的时间，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看起来像是什么好奇心过剩的人吗？还是他长得很善良？
顾微然一咬牙，她早就已经身在地狱了，难道还有什么可怕的？
“如果我还不清这四千万，我就永远都是你的玩物！直到你厌倦我的那一日。”
是的，不仅仅是一年的时间。
她知道自己是自讨苦吃，可是，她不愿意将来的某一天，有人跳出来指责她今天所有的不堪。
她希望那个时候，自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欠的钱，她已经全还了！
她没有白拿殷朗的任何一样东西！
她没有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换，只是暂时的抵债！
顾微然知道自己的未来只有两条路。
要么，熬不下去，放弃了所有努力彻底萎靡不振，直到被丢弃。
要么，哪怕到六十岁才赚完这些钱，她也一分都不会差的还给殷朗，那样也死得干净！
此刻的顾微然，眼中竟是迸发出无尽的光彩。
殷朗透过那对清澈的瞳仁，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倒映的自己。
原本以为这是顾微然想出来的新花样，一年的期限她嫌少，想要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所以才想出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是，殷朗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强烈的憎恨。
是的，她恨他！
这种厌恶和憎恨不是装的，他对这样的眼神无比熟悉。
“殷朗，以后你会知道，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你也是。”
脑海中想起了几年前，爷爷去世的时候和他说的一句话。
殷朗慢慢坐起身来，就这样认真地看着顾微然。
他的眼中没有笑，只有一片看不清楚的阴沉。
“好，我也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真的能还清这笔钱，我不但给你自由，还会给你想要的尊重。”
这个女人，会让他失望吗？
失望又怎么样？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次。
今夜，殷朗出乎意料的，命人开车将顾微然送了回去。
他独自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点着烟看着落地窗外的夜空。
说实话，他越来越讨厌顾微然。
他已经习惯了掌控一切，可是这个女人，每每在自己以为就要胜利的时候，又让他尝到了一种挫败的感觉。
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能够让他挫败了，他想起了一张脸。
拿起了电话，拨打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帮我转接洛杉矶ＸＸ精神疗养院。”
……
次日清晨。
当顾微然睁开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昨晚是不是她的一个梦？
殷朗居然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顾微然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久违的放松笑容。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气，笼罩住她的不仅仅只有黑暗，还有希望！
“文清，早，我给你带了早餐过来！”
医院里，微然去上班顺路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