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杨鸢洛眉眼耸动,显然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你是说,三皇子的生母何昭仪竟然与侍卫勾搭成奸?”
“皇婶!”
墨惜月急急地打断了杨鸢洛,苍白的小脸泛着奇异的红晕,摆着手不让杨鸢洛说下去,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这些话可不能够乱说啊!世人都知道三哥哥的生母可是楚贵妃,哪里来的何昭仪呢?再说了,何昭仪和七皇子早就在隆平七年春的那场瘟疫中没了,也没有什么勾搭成奸的事情。这些皇家秘事,皇婶不过是机缘巧合的道听途说罢了,我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皇婶这些事情啊。
杨鸢洛心中明了,墨惜月和五皇子墨子归虽然是皇后娘娘亲自抚养长大,但皇后娘娘一来娘家实力雄厚,二来已经有了太子墨陵城和四皇子墨倾城傍身,又怎么会真心对待墨子归这个别人的儿子呢?
待墨惜月好,也不过是因为她是皇上唯一的女儿,极为受宠,将来与储君之位也没有什么威胁而已。
若是才刚他们二人说的话传出去,对墨惜月和墨子归的形势自然是大大地不妙。
于是杨鸢洛微微一笑:“公主放心便是,我懂的。”
想不到,墨西决的身世竟然这般可怜。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亲眼看着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和尚在襁褓之中的弟弟已经是够不幸的了,可母亲却还偏偏有那样一段不堪的过往。
而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这足以让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皇子夭折无数次。
好在他挺过来了。
抚养他的楚贵妃想必也不是真心对待他的。
那年墨西决已经七岁,开始有自己的是非观,所以楚贵妃不管怎么做,他心里的娘亲依然是死去的何昭仪。
更何况,楚贵妃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墨舒阳。
杨鸢洛总算明白,为什么墨西决在看向墨舒阳的时候会不时流露出深深的杀机。
想必,那些年里,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吧……
“皇婶,你听,太子侧妃的歌声倒还有几分意思。”墨惜月侧着头,双眼明亮如同天上的繁星,嘴角也挂上了几分笑容。
杨鸢洛便也凝神细听。
不得不说,骄横跋扈的杨霁月还算是有几分拿得出手的本事。
这曲小调宛转悠扬,如同江南的小桥流水,在夜色的衬托下,越发地绮丽动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杨鸢洛总觉得这样的靡靡之音仿佛宣告着某种不祥。
疏忽之间,曲调大变。
苍茫激越的鼓声随之而起,让人听之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犹如置身千里沙场,眼前金戈铁马,气势恢宏。
杨鸢洛不由得定睛望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修竹苑里已经摆上了一架牛皮鼓。
二皇子墨江炎脱了外袍,正手执鼓槌慷慨而奏。
四皇子墨倾城也手执利剑,在修竹苑中起舞。那矫健的身姿犹如游龙过江,恰似雄鹰飞天,真是万里清风上海涛。
而修竹苑中也时不时地传出喝彩叫好声。
杨鸢洛禁不住拍掌称赞。想不到平日里老实巴交和沉默寡言的墨江炎、墨倾城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与胸怀。
如今她算是相信了墨祈煜的话,这几个皇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看来自己今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正若有所思,视线忽地不期然地与修竹苑中浅笑盈盈的墨祈煜相遇,莫名的呼吸一窒,别扭的转过了头。
墨祈煜眉眼一弯,还不忘冲着坐在对面的墨西决举杯示意。
然而墨西决却并没有注意到皇叔的示好,他的整个人都已经被杨鸢洛给吸引去了。
这个世间,怎么会有人与另一人的气质这么想象呢?可那个人明明已经不在人世了啊!
墨西决曾经问过属下,曲幽确实是已经死了。本来是要丢到乱葬岗去喂野狗的,但是楚依绫却瞒着所有人将曲幽的尸首给好生收敛了起来,并且时常去拜祭。
墨西决不是没有起过疑心。
楚依绫是什么样的人,他心中自然清楚得很。
曲幽在世的时候,楚依绫就处处嫉妒曲幽。如今曲幽已经死了,难道楚依绫真的会那么好心么?
他也曾偷偷地跟在楚依绫的身后,想要一探究竟。发现楚依绫真的是将曲幽的尸首给收敛了,心中却也渐渐地放下了戒备。
或许是人心太复杂,他始终没有看得透。
也许,楚依绫与曲幽之间真的有什么姐妹情?……
直到杨鸢洛的一次又一次出现,墨西决才发现,似乎曲幽还在世间的样子。
只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诡异的事情发生吗?
墨西决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