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叹气道:“兰儿啊兰儿,朕知道你因为你年家的事情心中怨朕,知道你因为欢宜香的事情心中恨朕,但是朕万万没想到你会如此背叛朕啊?要知道,这后宫众女子,若论待朕的情谊,何人比得过你年世兰啊?这才是朕一而再再而三冒天下之大不韪、即便惹得后宫愤愤不平也要保住你性命、将你留在身边的原因所在啊?”
他已年近花甲,老态龙钟之势已慢慢显露,说话的声音也沧桑了许多,到了这一刻,我想我也没得什么可言语的了,他瞧着我道:“朕当日怎么就想不到,你是被十三弟悄悄藏了起来呢?不然怎么会那么巧,他刚好经过那一条道路,刚好看见你的马车翻下了山崖?好一个尸骨无存啊?当日,他还劝朕,红颜已逝,要懂得放下,原来他竟然这般瞒天过海将你带到了江南,这便罢了,他还巧言令色地欺瞒于朕,公而然之地以黄十三郎之称号在苏州与你恩恩爱爱,路人皆知?”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起身来,指着他道:“所以、所以你就杀了他?”我更是痛彻心扉地道:“你若是心中有怒,你来杀我?你为何要杀他?你可知道,他那次回京就是为了想个法子将手中的权利全部交给你,他内心待你这个四哥尊重得不得了,说终生都不能背弃你,你怎能如此忍心啊?即便你的额娘杀了他的额娘,他依旧视皇太后为亲生母亲,容不得任何人侮辱于她,即便你夺了他心爱的女人,他也视为你亲兄,甘愿为你犬马?难道这都不足以让你饶他一条性命吗?
我算什么?我不过是一个被你废掉的女人?一个你不要了的女人?你一个被你推进冷宫、推进天牢、推进慎刑司的女人而已,一个你为了别的女人可打可骂可废可杀的女人,甚至一个作为你拉拢朝臣的棋子罢了,待你觉得这颗棋子于你有害,你便可命人调配‘欢宜香’这般毒物来让我四个月的胎儿滑胎,令我终生不孕?我在你这里到底算是什么?”
我好似将压在我心地数年的怨气如数地倾泻出来,一时觉得好生舒坦啊!
他一时好似被我说得哑口无言,瞧着我,感觉很是陌生,是啊?我今生今世第一次如此指责于他,如此明目张胆地将心中的怨气吐露出来,他只是淡淡地道:“你于朕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与众不同?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之处怕就是比常人更加对你痴迷吧!这才被你杀了全家之后还依旧在你的面前谄媚求宠,被你几句甜言蜜语而哄得不知天高地厚,拿着那欢宜香当个宝贝一样的炫耀着,那时,那些知道真相的女人们,都在背后嘲笑我多么的愚蠢吧?我把那当成你的恩宠?实质你却赏了我一份□□,你可知道你害了我一生,让我这一生都没得了孩子,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生产的滋味啊?”
“朕也有朕的苦衷,你又怎知朕不心疼呢?”他好似极其不想我提起这件事情来,反应也有些强烈,道:“何况,你后来不是有孕了吗?那欢宜香……”说着又好似明白了什么道:“哦,朕明白了,那不过是你与孟声诺给朕演的一场戏罢了,是朕当日太过高兴、太过欣喜,便一时没得察觉,无论皇后如何进言,朕也是不信,朕真心希望你能够怀个属于朕的孩子,那样朕便不欠你什么了?”
“哈哈,不欠?那么多的女人为你怀孕过,你怎么偏偏要毒害我的孩子?难道我有了孩子,我哥哥就会反了你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有了你的孩子,哥哥只会更加忠诚于你,你到底是怎样想的?”
我想不明白啊?真心想不明白啊?
“你一个妇道人家,你自然不知其中厉害,年羹尧不想反,难道就没人威逼利诱他反吗?若是你生下男胎,老八老九扶持你的孩子登基为皇,以此为诱,你去问问年羹尧是反还是不反?是扶持朕这个可以压住他的谋略帝王,还是扶持一个任由他摆布的襁褓婴儿?莫非还需要多大的挣扎吗?”
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我不信,道:“我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你是我的夫君,他怎么会伤害于你呢?他没有这么大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