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黑色戒指是关山越临死之前交给姬乘风的。姬乘风对其来历和作用一无所知,但他对当初师父把戒指交给他时说过的话却记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人认得这枚戒指。如果没人认识,就当是师父留给你的最后一点念想吧!”
这句话里面其实是包含了很丰富的信息的,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枚戒指一定有着不小的来头。姬乘风也曾试图从师父的笔记中找出一些关于戒指的记载,却是一个字都没找到,所以后来就一直只是当成一件纪念品戴在手上。
公孙良民突然对这枚戒指这么感兴趣,顿时让姬乘风激动起来。如果公孙良民真的认识这枚戒指,那或许能从他嘴里了解到一些与师父有关的事情。那本笔记中的记载,实在太过单薄。
所以,姬乘风毫不犹豫的将戒指取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公孙良民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双白手套和一个拇指大小的放大镜。他移近台灯,带上白手套,将戒指轻轻拿起,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起来。
姬乘风暗暗点头,到底是世家子弟,行事再怎么不着调,专业上还是没给家里丢脸。一旁的白云飞看到公孙良民的做派,也暗暗点了点头。只有牛犇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盯着公孙良民。
在十倍放大镜之下,黑色戒指仍是看不出丝毫杂质,乌黑之中闪烁着璀璨的光泽与火彩,显得尊贵异常。
公孙良民满眼迷醉,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幻,足足看了十来分钟,却是一言未发。
姬乘风见他看个没完没了,忍不住轻咳一声,问道:“良民,你到底看出什么来没有?”
连问了两声,公孙良民才反应过来。他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将戒指放在桌上,对姬乘风道:“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看能不能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店里?”语气已经不知不觉的庄重了许多。
“成,咱们这就走!”
姬乘风也是聪明人,一看公孙良民的神色就知道他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收起戒指和古玉,就跟着公孙良民出了门。
牛犇失望的嘀咕了一句:“怎么就走了呢?”
白云飞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是古玩行里的规矩,一般交易的时候是不能有不相干的人在场的。”眼中光芒一闪,自言自语道:“看来公孙良民那小子是看上那枚戒指了,难道那真是传说中的那玩意儿?”
公孙良民带着姬乘风出了校门,打了辆车直奔潘家园。上车之后,姬乘风实在忍不住了:“我说良民,我那戒指到底……”
公孙良民赶紧打断他的话道:“兄弟,咱们在外面还是不谈这些,到了店里再说!”
姬乘风见他说得郑重,也就不再多言,心里却像是有一百只猫爪子在挠一般,痒得不行,恨不得车子能飞起来。
到了地头,姬乘风打眼一瞧,嗬,还真是个热闹的所在,一眼看过去但见人山人海,比校门口还要热闹几分。两旁店铺林立,街面上则是地摊的长龙。瓷器玉器,木雕牙雕,字画古钱,各种杂件,简直是琳琅满目。他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不少金发碧眼的国际友人。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潘家园是全国最大的古玩旧货市场之一。公孙良民道:“跟紧点,别走丢了!在这地儿丢了可不好找!”
两人在人流中钻来钻去,好不容易挤到一个店铺面前,公孙良民立住脚步,伸手肃客:“到了,请进!”
姬乘风抬头一看,这是一栋仿古建筑,门脸儿还不小,一排三开间,中间门额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真古斋”三个大字,仔细一看,竟然还是那位姓爱新觉罗的国宝级大师题的。店铺装修得古香古色,里面的人并不多,比外面也安静了许多。
公孙良民刚进门,就有穿着仿古装束的年轻伙计迎了上来:“公子爷,今儿怎么有空来店里看看?”说着目光还在姬乘风身上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似乎是在奇怪公子爷怎么会带这么个乡巴佬到店里来。
公孙良民一见他那态度脸就绷了起来,语气有些生硬的道:“我有点事,陆伯在不在?”
话刚出口,就见一个戴着玳瑁眼镜、身着长衫的清癯老头从楼梯上缓步踱了下来,温声道:“小民,你今儿不是开学吗?怎么上我这儿来了?”话声不疾不徐,形象颇为儒雅。
公孙良民忙上前见礼:“陆伯,您老好!这是我同学,姬乘风。”又对姬乘风介绍道:“这位是陆雪梧陆先生,是这儿的经理。”
姬乘风微笑施礼:“陆先生好!”神色之间不卑不亢。
陆雪梧是场面上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姬乘风的穿着打扮就瞧不起他。何况古玩行很多大货都是种地的庄户人不小心从地里刨出来的,这种人说不定就身怀重器,呵呵笑道:“好好好,原来是小民的同学,都是高材生呀!里面请坐!小民,你来是有事?”
公孙良民道:“陆伯,麻烦您打开‘至真堂’,我有点事要和乘风谈!”
“哦?”
陆雪梧微露讶色,再次打量了姬乘风一眼,复又看向公孙良民,意存询问。一旁的那个年轻伙计却是张大了嘴合不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