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州城虚空坊总部。
何七骑着一匹独角大马,一脸严肃地在驿站附近溜达,对周围来来去去的人群察言观色。
街道上人声鼎沸,叫卖声,吆喝声,喝彩声,还有小孩子的笑闹,此起彼伏,好一派蒸蒸日上的太平盛世。
“嗯……还好还好,好像没有看到有谁特别惊慌的样子,东窗尚未事发!”
交了五两样子的租金,何七做贼心虚一般往青松一意门的驻点走去。
虽然不知道究竟召唤来了什么东西,但总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妙,当时,那一大片黑色森林吞噬掉的不仅仅是几座微不足道的山峰,似乎还有南边那座城市的一角……
好吧,并非似乎。
何七觉得还是不要自欺欺人了。
当时山地变成平原,因此视线广袤无比,完全可以看到不足百里外的风间城城墙——没了。
高耸入云,仿佛连绵的群山一般的风间城城墙,也同样随之消失,因此何七分外心虚。
搞不好那座倒霉的城市已经……不不不往好处想想!兴许是被压住了呢!
匍一推走近大门,何七心中立马就咯噔一声。
人好多,而且除了灵取境的弟子外,还多了一大群凝意境的执事师叔,一个个神色匆匆,手持各种厚厚的卷宗,在大堂里来回穿梭。
整个青松一意门据点,都是一派如临大敌的模样。
“咦,何……夏尘你回来了。”
从侧门传来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苏云溪正捧着比她人还高的大堆书籍缓缓移动,一见何七便呼救道:“快!帮个忙……”
原本以何七的懒惰程度肯定是不愿意帮忙的,不过想着有事情要问,并十分热情地帮少女分担了一半的重量,两人穿过两个走廊,将书籍尽数堆到库房里,库房里已经有许多抓耳挠腮、仿佛在抓狂边缘的老学究们。
其中一人见到苏云溪,大呼一声‘总算来了’,上来急匆匆夸赞了一句,便投入了知识的海洋中艰苦翻腾。
“呼……简直累死我了。”
走廊外,苏云溪找了个长椅坐下,痛快地伸着懒腰,完美的身材曲线毕露。
何七绷着脸在一旁坐下,笑容无比僵硬,试探着问道:“好像突然变得挺忙啊。发生什么了?”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不过抱着哪怕万一的侥幸,何七还是得确认一下。
哪知他话音刚落,一个路过的满头大汗的男弟子‘啪’的一下就把许多书册砸在地上,神情惶恐带着哭腔:“发生了什么?啊啊!大难临头了!”
何七低下头不说话,安静地抖了抖脚。夏尘在脑海里直接抱成团,假装冬眠。
苏云溪被何七这反应吓一跳,还以为哪里说得不对惹恼他了,于是心中莫名就有些生气,下意识地抬腿一脚,愤愤然把那男弟子踹出去骂道:“天塌下来有师父们顶着,又不用你去参与讨伐,哭什么丧!”
那男弟子被踹得莫明其妙,如一个球似的滚出去十多米,愣愣地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苏云溪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何七的脸色,见他毫无表示,心中小小挫败,故作安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刚刚,南边的通讯忽然被截断了,听风堂传消息说,好像是有什么妖魔作乱,小事而已啦。”
何七眼皮狂跳。
“咦,你好像身体不大舒服,怎么一直在发抖?”苏云溪好奇问道。
何七手一僵,尴尬笑道:“哦,原来是这种事啊。话说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苏云溪摇摇头:“不清楚,但是好像不太妙。长老们准备派一组人过去先探探底。”
“不会又是让弟子们去吧?”
何七听了感到不妙,这种遇到不明情况就拍弟子出去送死的剧情好像有点眼熟,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在场唯独何七是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
苏云溪安慰道:“这次倒不必担心,据说因为怎么都联系不到风间城那边的分舵,整个镜州南麓好像都被彻底隔绝了开来,因此派过去的至少也是凝意境的修士。只不过……”
说到此处,她脸色忽然一黯。
何七道:“只不过什么?”
“不过好像说是无垢草堂的大长老当时正好从风间城赶回来,但是半路上就失去了踪迹。我只是听说啊,作不得准,据说那位长老的命魂灯都熄灭了。不过应该只是巧合吧?”
苏云溪拍了拍胸脯,一副“我也吓得不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