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像是扎在心上的一根刺,拼劲全力如何都拔不出来,日夜折磨着程陌,令他痛不欲生。
而秦绮是唯一能拔掉那根刺的人,虽然极有可能她不愿意帮忙。
说实在的,程陌也没脸去找她帮忙,从不奢求原谅,只希望能稍稍缓解下痛苦就好。
秦绮沉然,手下意识的握紧玻璃杯,仿佛如果不抓到什么寄托,那么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承受眼前的一切。
“好,你说吧,我听着。”她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程陌苦笑。
他又能还说什么呢,除了忏悔还能怎样?
但没有人知道,他也没告诉过任何人,当初之所以那样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想要接着白家的势力成长起来。
在这个年代如果想要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成功的话,太难了,也太漫长了!
程陌不想看着秦绮跟着自己吃苦,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干最劳累的活儿且不被人尊重。
他的秦绮是那样漂亮善良,又怎能在残酷的生活下变成那种庸俗的女人,每天为柴米油盐所奔波、劳累。
多年后,那张原本漂亮的脸却已经是沟壑遍布,还有那双手,粗糙不堪。
程陌见过太多珍珠,最终却被琐碎的世俗愣是给磨砺的暗淡无光。
这让他感到很可怕,那种恐惧感日夜折磨着他。
以至于后来,他选择了白子悦。
就是那个疯狂追求他的富家小姐,那是程陌通往上层社会最快、最便捷的通道!
当然,程陌也不否认自己的私心。
他之所以这样做,除了为秦绮,还有一少半原因也是为了他自己。
那种生活在社会底层暗无天日的生活,他也是过够了,光鲜亮丽的上流社会是那样的具有吸引力,令他朝思暮想。
他再也不想每天都紧巴巴的过日子,被房东催促,被那些含着金汤勺的人所鄙夷。
他受不了那种目光,那些就好似无数把刀子不断凌迟着他的心。
不过好在,他终于做到了。
如今的白家已经易主改名:程氏。
现在的程陌光鲜亮丽,可以为所欲为给心爱的人买任何东西,他自由的出没高档豪华场所,花钱如流水,再也不用看人眼色。
这种感觉可真是好。
只是,原本的计划却也并不仅仅只是这样。
还有秦绮。
程陌想与她共同站在最高处,享受着极致繁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孤零零的,倍感凄楚,仿佛连原本的快感都少了大半。
但此刻的程陌却仿佛已经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很难过,竟不知自己当年的选择究竟是对或错?
秦绮静静的听着,面色表面上看似淡如水,但其实心中却早已经掀起了血雨腥风。
从不知,原来当年还有这样的内幕!
“你说完了?”良久后,秦绮缓缓开口问。
程陌一愣,片刻后点点头。
秦绮摇摇头,刚才他的话自己已经全部听到,只是为何心中非但无任何感动,甚至还有对程陌的鄙夷!
是的,就是鄙夷!
她不知道当年那个干净漂亮的美少年去哪里了?
此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成年男人。
他曾经的善良消失殆尽,如玉的脸庞也不知在何时长出了刚毅的棱角,竟变得有些面目可憎起来了!
秦绮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那是来自心底的恐惧。
她不明白究竟是程陌变成了这样可怕的样子,还是自己就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他呢?
一种自心底蔓延升腾的冰凉在缓缓萦绕着,它像只藤蔓似得在四肢百骸中处处蔓延开来,张着血盆大口一下又一下的在吞噬着秦绮。
忽然,她打了个冷颤,意识也随之恢复而来。
“这么说白家的事情是你做的了?”
秦绮一直都在打听白家的事,感觉这件事情来的太过于突然,且处处透漏着诡异,
程陌沉然,他仰头将杯子里的那没加糖的咖啡一饮而尽,任由那些苦涩在体内肆无忌惮纵横。
“是!”他定定回答,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却又很快补充:“也不是。”
他的确趁人之危,在白家危机时落井下石趁机夺权。但却并没有想要将他们置于死地的意思,尤其是白涧。
好歹也是曾经的一家人,没必要这样厮杀,更何况程陌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命。
秦绮一愣,皱眉问:“这么说白涧的事情你并没有插手。”
程陌认真摇头,不曾。
这倒是让秦绮意外,难道真的是警察局所说的自杀?可是白子悦清醒的时候却并不这样认为。
“这件事情不好说,但我觉得自杀的可能性不大。”程陌认真回答。
首先,依照他对白涧的了解,那位并不是什么容易想不开的人,反倒是每天乐呵呵的,鲜少能有什么事情真正扰乱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