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机各自为战，力争多消灭敌机。”王树明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然后一推机头，朝着最近的一架日机扑了过去。
日本飞机机翅上红光闪闪，日机率先开枪了，不，应该是开炮了！20毫米的航空炮弹打在队形中央一架伊尔16铝制蒙皮上，伊尔16顿时凌空爆炸！
这是中国空军从未遇到过的强大的空中火力！
剩下的伊尔16立刻分散，“司卡斯”高速机枪也全力开火，拼死反击。
顿时，璧山上空空战进入了白热化，数十架飞机在空中穿梭、激战，一时间敌我难分，机炮声、机枪声和飞机中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飞机的断翼残片像落叶一样在空中飘落。
第四大队全部家当，大都是经过修理的苏军淘汰飞机。出于保密原因，飞机上原装的通讯设备和电子应答装置都被苏军临走时拆除或彻底破坏，现在机载通讯设备，是林敬永的飞机修理厂利用苏军留下的报废电信器材，拆下零件东拼西凑组装的，互不配套，通讯极不稳定。密集队形平飞时各机还马马虎虎能够保持联系，一旦机群分散开进行大机动作战，各机之间就很难相互联系，只能各自为战，根本无法互相配合支援。
王树明驾驶着飞机，是仅有的三架原装进口的伊尔16，通讯设施得以保存，各方面性能都要比修理后的飞机好一些。再加上他本人是苏俄培养的一流飞行员，熟悉苏俄飞机性能，故他在弹雨中拼命地闪躲，并抓住短暂战机开枪还击。
王树明之所以没有听从周至柔的命令，立即驾机返回，是因为他有自己的盘算：日本飞机由汉口、宜昌劳师远袭，油料必然不足支撑久战，只要坚持一段时间，便可以利用日机油尽返航的时机，予以打击、纠缠，那时日机必然不肯恋战，也许能打下几架敌机来，挽回一点空军的尊严；击落的敌机残骸也能供中国空军研究，找出敌机破绽，寻求破解之法。
但王树明很快发现，这是徒劳！
在这群如燕子般灵巧的新式日军飞机面前，伊尔16就如同笨拙的小鸭，自己的座机无论爬升、滚转、下降还是加速，均不如这种从未见过的日机！伊尔16高空机动性能完全得不到发挥，以往对付日机屡屡得手的“高速＋盘旋”战术根本无法施展，中国机群陷入了完全被动挨打的局面，唯有采用不断的急转弯来规避日机咬尾。
而这样做，又会损失飞机速度，导致高度不断降低。开战仅仅10分钟后，整个空战区域由6500米急降至1500米左右空域，中国机群的回旋余地越来越小，而日机却炫耀似地上下翻飞，利用俯冲速度，对中国机群进行毁灭式打击。
一道道火光从王树明机头前闪过。突然，他发现风挡前的滑油箱破裂，滑油喷溅到风挡上模糊了视线，王树明只好把头伸出机舱外了望，不料飞行风镜也被喷溅而来的滑油覆盖，情急之下他只好摘掉风镜眯起眼睛将头伸到座舱外，艰难地操纵着飞机。
即使这样，王树明仍然没有脱离战场，所有的中国飞行员也没有脱离战场，尽管他们没法用无线电沟通，但他们作为多年战友，似乎都心有灵犀，抱定同一想法为中国空军的荣誉，在璧山上空和日军最现代化的战机苦苦鏖战。
空战进行了半个小时，空战进行了半个小时，笨重缓慢的伊尔15，在日本轰炸机和驱逐机围攻下，被全部击落。只剩下几架伊尔16还在苦苦支撑。王树明吃惊发现，这种莫名的战机的续航力远远超过自己的估计，不断俯冲拉伸，却仍然没有燃油耗尽的迹象，反而更加疯狂！
王树明已经无法支撑了！再打下去，中国空军仅有的一点力量也将烟消云散了。他努力地摇摆着机翼，示意残存的中国飞机脱离战场。
白市驿机场离此不远，如果能顺利摆脱，凭借着伊尔16优异的起降特性，则能在机场平稳落地。
但为时已晚！
经过半小时空战，中国飞机损失大半，日机不仅从质量上远超中国，数量上也呈现了压倒优势。一架伊尔16企图脱离战场，三架日机在后面紧紧咬着不放，很快，中国飞机被击中，冒起阵阵黑烟向下坠落。
一朵洁白的伞花盛开的天空之上。让王树明觉得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日本飞机竟然对着跳伞的飞行员扫射！
空军一直号称“空中骑士”，很有几分贵族气质，敌方飞机被击落后，绝不会对跳伞的飞行员再加伤害，有的还会敬礼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