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曼见弗林杀意毕露,充满期待的目光终于变得黯然,握在裤子口袋的手也在此刻放了下来,然而他并没有就此躲避,而是注视着弗林冲过来,蔚蓝色的双眸中充满了悲悯与无奈,
弗林终于近了,握着玻璃碎片的手高高举起,嗜血的目光已经锁定弗里德曼的咽喉,只要高抬的手奋力刺下去,便会血溅当场,可就在弗林扬起的手蓄满力道,准备必杀一击时,胸口忽然猛烈一颤,旋即一股莫名的绞痛瞬间袭遍全身,弗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愕然的看着对面的弗里德曼,
而此时的弗里德曼依然神色淡然的在张那里,亦如往常那般从容有礼,只不过双眼中的那份隐藏不住的冷漠与嘴角残留的血迹,去让人在彬彬有礼中体味出一股发自心底里的寒意,弗林身体开始抽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艰难蹦出一个词:
“是酒?”
弗里德曼并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礼貌的点了点头,弗林见此不由惨然一笑:“为什么?”
“您太累了,应该休息了!”
“是国际军火联合会........还是..........还是........华尔街的那帮畜生........”
弗里德曼没有再回答,因为刚才那句已经说明了一切,弗林自然不甘心,却没有再次发问的机会,因为骤发的毒药已经开始麻痹他的神经系统,哆嗦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就是发不出半分声响,
终于在更加剧烈的绞痛中,弗林再也支撑不住,捂着胸口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旋即凸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逐渐涣散的双眸不甘的看着站在跟前的弗里德曼,忽然他残存目光出现一个人,
三十多岁,身姿挺拔,暗黄色头发,略显修长的脸,像极了他初恋爱人的容貌,当然更像他自己,那是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因为十几年前一桩无头公案,被他无情的赶出家门,从此父子再无相见,却没想到在他即将弥留之时,竟又出现在他的身边.......
这一刻,弗林终于明白了,目光中的不甘渐渐变成了欣慰和解脱,大口呼吸的嘴更是颤抖不停,他很像把当年赶儿子出门是所说的那一半的话在今天完整的说出来:
心存善念的人,永远不能称为弗林家族的继承人,只有冷血残酷才能称为我麦尔德森·弗林的儿子,今天我为你的冷血而自豪,你是我最爱的儿子........
想说的话久久盘亘在脑海中,挣扎着,企盼着,但就是说不出来,终于毒素再次发作,将弗林脑海中仅存的意思一点点侵吞干净,随即眼神开始涣散,瞳孔逐渐放大,痉挛变得舒缓,体温快速下降,几秒钟之后,曾经叱咤美国的麦尔德森·弗林终于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终于明白当年你跟我说的那番话了,要让弗林家屹立不倒,就决不能心存仁慈,放心去吧,我亲爱的父亲,您的儿子会替您完成您心中的宏愿........”
在弗林断气的那一刻,年轻人俯下身子,一边说着,一边捧着弗林冰冷的额头亲吻起来,言语中充满了不舍与敬爱,然而在下一刻当他放下父亲的尸体,重新站立起来时,蔚蓝色的双眸中却看不出半点悲伤,有的只是勃勃的野心与嗜血的冷酷........
“先生,老先生的特征与心肌梗塞一模一样,即便最好的病理学家也无法区分!”
老管家弗里德曼在年轻人起身的一刹那,赶忙恭敬弯身,亦如当年对麦尔德森·弗林一般,年轻人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冷笑,旋即转过身,一缕渐落的夕阳打在他那张俊朗而又稳重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