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坛联盟的开馆仪式彻底成了一群高手的葬礼,原本的大喜之事,如今倒也确确实实被红色染透,只不过那些不再是高高的灯笼与飘舞的红绫,而是一滩有一滩的鲜血。
宏伟的大门早已经不翼而飞,连那木柱高粱也都烂的几乎倾塌,所有人凝神闭气,更多的人则是头颅僵硬的看着山殿门户,因为那一处,有一个人从大雨之中走来。
仿佛是在哀悼谁,又或者是梅雨季节已经提前到来,历代也有过这种情况,三月份的天空一直到四月的末位,都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朦胧的烟与云构筑成如仙境般的天地,但更多的人则是在唉声叹气,这里面不仅有农民更有无数繁忙辛劳的可爱人。
雨不为谁而落,春雷亦不为谁而响,但有些时候,天地似乎很会挑时间,故此就构筑了一幕幕或是让人惊叹或是让人惊吓的场景。
譬如现在就是这样。
汤康的眼神涣散,头颅垂着,两只胳膊的手腕拖在地上,似是没了骨头一般,而他的后背衣襟被孙长宁的手提拎着,后面一滩鲜血不断的流淌,但很快就被大雨所汇聚成的“河流”冲刷的干干净净。
至于那些染了血的红水,则是顺着山门开始向石阶上流淌,于是在这会稽山上便出现了如此骇人的一幕,那没了膝盖以下双腿的尸体,仍旧带着血河,贯穿了整个山门的阶梯,又仿佛是打通了天上天下的桥梁。
大道上,血染的棱石。
孙长宁就这样提着尸体走回了山门堂口,汤康的尸体被丢弃在地,面向下方,整个人身上早已被雨水淋的湿透,红色被无色的雨水冲淡,但渗透入身上的衣衫中,却显得更为凄凉与恐怖。
所有的拳师皆是噤若寒蝉,随后,不知道是谁,突然低声喊了一句,汤康死了。
汤康死了。
这如同病毒一般的声音在群雄之中蔓延,有人开始后退,有人开始转身,而更多的人则是没有动,他们站在原地,进退两难,而那些受邀而来,准备加入拳坛联盟的人,如今看见这里的高手几乎挂了个干净,顿时感觉自己身子下面的座椅火辣辣的疼。
如坐针毡,就像是有万千刀剑在矗立。
最先有人站起来,那还是陆赤衣。
此行之中,除去四大宗师外,凡是有意向着拳坛联盟的人,就只有他是功夫最高的。
他硬着头皮站起来,看向前面那个年轻人,抱了抱拳,随后再看向陈玄龙,语气都有些颤抖。
“汤康....已死。”
“拳坛联盟已经不攻自散,这今天的开馆仪式也算完了....我们虽然有意向加入,但话说回来,并没有真正列入其中,如今是不是可以....放我们离开?”
“这里的诸多拳师无罪,毕竟这拳坛大会还没有真正落幕,甚至连一半的环节都没有走到呢......而且汤康勾结东瀛,这件事情我们确实是没有想到......”
“不知者不罪,如果我们,包括诸多拳师,如果我们知道汤康仍旧在暗地里勾结东瀛人,那么就算死也不会和他联手的。”
“我们对东瀛人自然是深恶痛绝。”
陆赤衣知道凭自己的本事绝对不可能从眼前人的手下逃走,于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拱手,恳求对方放自己一条生路。
并且,瞬间点出自己立场,拉着所有的拳师一起,这样就是不是个人的意愿,而是所有人的意愿了。
如果在平时,或许会有人站出来说自己可不想被代表,但现在,显然想要活命的人都不会这么说,这等于老鼠在猫面前蹦跶,嫌自己命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