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蓉郡主兀自絮絮叨叨,梁旻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烦乱。他按捺下心里想摔笔的冲动,将笔搁在笔架上,说道:“郡主,能安静一点吗?”
蓉郡主有些委屈地看着他,说:“旻哥哥,你是烦我了吗?”
梁旻有些不耐应付她,说道:“我希望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准备考试。”
蓉郡主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我等旻哥哥考完再来看你。”
梁旻点了点头。蓉郡主咬着唇,幽怨地看了一眼梁旻,但是梁旻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她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曲映居。
但是在她离开曲映居之后,脸上的乖巧之色变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沉之色,眉宇间隐隐带着戾气。回到王府她居住的院子把博古架上的东西摔得一塌糊涂。
“是谁惹我们家蓉蓉生气了?哥哥替你教训他。”收到消息的世子匆匆赶来,看到一片狼藉的屋子,说道。
“没事。”蓉郡主扭过头,别扭道。
世子是早就知道他妹妹的行踪,自然猜出原因。看着他妹妹别扭的模样,笑道:“蓉蓉,等梁公子科举完你再去找他比较好。现在却是不是时机。”
蓉郡主恋慕卫国公府的梁旻在兴王府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兴王府不但没反对,反而乐见其成。特别是兴王爷,他非常欣赏梁旻的才华,而梁旻的家世也配得上他女儿。
“哥,你胡说什么呢!”被说破心事,蓉郡主气急地一跺脚,脸色羞红。
“好好,我不说。”世子笑道。
“不理你了。”蓉郡主急急走出屋子。
“把屋内整理干净。”世子对着下人吩咐道。
※※※
一个月过后,殿试结束。梁旻殿试中考取第一名,被皇帝钦点为状元,授翰林院修撰,设恩荣宴于礼部。那一年,梁旻二十三岁。
一个如此年轻的状元本就罕见,况且梁旻家世煊赫。更加重要的是,梁旻此时尚未娶妻。这让许多人都打起了梁旻的主意,甚至皇帝都表示要将公主许个他。梁旻不动声色地拒绝了众多的议亲。
回到曲映院,梁旻开始提笔写信。
离开杭州府已经好几个月了,他想孟文谦,恨不得现在就能回去。信很长,写了一沓纸。
“三月不见,甚念。”他收笔前写在最后一行字。他不能让人知道他和孟文谦的关系,所以即使思念成狂,写在笔下也就只能用平平淡淡的几句话了结。
“文谦——”他看着桌上的信纸,低低叹道。有时候,他多想放下肩上的家族责任,同文谦一起离开,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就他们两个人,没有世俗的偏见与纷扰。只是太多的身不由己,他不能做到一走了之。
自梁旻殿试结束之后,蓉郡主频频到访。虽然梁旻对她态度冷淡,但是她却每次都会兴致勃勃地过来。因为梁旻很少回应她,所以她几乎就是在梁旻身边自言自语,即使是这样,她依旧乐此不疲。
兴王也时常邀请梁旻去王府,言语间暗示明显,甚至还同卫国公说起。虽然梁旻很厌烦,却很难推拒兴王邀请。
几个月来,京里里一条流言长盛不衰。
——据说当今圣上看重新晋状元,欲赐婚他与遂宁公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蓉郡主知道消息,在跑马场与遂宁公主相遇时鞭子不小心抽到了遂宁公主,刚巧不巧抽到了公主的脸。
这条消息显然是有心人故意让传播。流传几个月之后,所有人都知道蓉郡主心仪梁状元。这让那些觊觎梁旻的达官贵族有些顾虑,毕竟蓉郡主凶名在外,是一个连公主太后账都不买的跋扈郡主。再者看兴王的态度显然也很中意梁旻,而兴王权倾朝野,就连皇帝都忌惮,没有几个人敢同兴王起冲突。
即使梁旻态度冷淡,但是蓉郡主越挫越勇,更加频繁频繁地往卫国公府跑。
这一天,蓉郡主手里拿着一盏灯笼跑进曲映居。
“旻哥哥,你看看这盏灯笼。”蓉郡主献宝似的将灯笼放在梁旻的案头,“是不是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