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属有城墙保护,吃得饱、穿得暖,就连战马也都养得膘肥体壮的四千明军骑兵从施甸长官司冲出的那一刻,对于这这有两千多人的八旗残兵败将们来说,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敻
最经典不过的以逸待劳,接下来便是完完全全的一边倒式的屠杀。若非是明军一来不太敢过于嚣张,赵布泰也没办法带着其中的三百来清军逃出这片战场。但是,济席哈和白尔赫图他们就没那么好运了,尤其是后者,被本就怀着报仇雪恨的心思的明军连人带马砍成了一地的碎肉,若非是明军仅以首级论功的话,诛杀此僚的功赏大概谁也拿不到了。
施甸长官司只能有一个名字里白字打头儿的大帅,那就是大明巩昌王白文选!
击败了这支清军,明军便暂且熄了退往木邦的心思,继续留在这施甸长官司休整。同时,白文选也立刻派人向腾越州方向找寻李定国大军,并派遣细作前往永昌府城附近蹲守,求得是一个双保险。
接下来的半个月,白文选还在焦急的等待着关于李定国的消息,而两度逃出生天的幸运儿赵布泰则开始了承受幸运守恒定律的反噬。
逃出去的三百余骑,经过了连日的策马狂奔,当天就有将近三分之一的战马倒毙。他们已是惊弓之鸟,又只剩下这么点儿人手,怎么还敢再去靠近府县城池和土司、卫所的寨子。于是,他们也只得放低了速度,寄希望于能找到个村庄,进去杀掠一番,并让疲惫不堪的将士和战马得到宝贵的休整时间。
奈何,古代农耕文明本就是以农业为核心,中国就更是如此。可是在近代化肥和近代机械普及前,后世很多可以开发的土地资源在这个时代则根本没有办法开发。他们又不敢靠近那些开发度更高的所在,云南人,无论是汉人,还是少数民族,自然也不能靠吃土和石头过活,结果在这个开发度地下以至于地广人稀的所在,他们一路上一个村子也没找到不说,因为缺少地图和向导,外加上他们不敢靠近官道,甚至还在广邑州北部的山区里迷路了几天。
而他们经济模式也完全退化回到了原始人的状况——纯靠打猎和吃倒毙的战马过活,而且猎取的肉食在云南这么四季如春的所在还保存不了太久,以至于他们抵达澜沧江前就已经无马可骑了,却还是免不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敻
饥饿、疲劳无时无刻的不再折磨着这些既幸运又不幸的八旗军,不断地有人消失,饿死、累死、病死、或是干脆就不想再跟满清混了,总之等他们赶到澜沧江畔时不光是没了战马,就连人也只剩下了一百多个,减少了足足一半拐弯。
铁索桥与官道相连,他们这点儿人也不敢从那里过,只能沿着将找了一处水流较缓的河段,打造了一些筏子渡江。然而,许是饿肚子力气不足,筏子绑得不够结实,行到江心时便前后有三艘筏子解体,其中的一艘还装着他们仅剩的一些甲胄。
但是,这么多天的折磨下来,他们显然已经麻木了,支撑着他们继续走下去的只剩下了大理二字。余下的路程,这些来时鲜衣怒马的八旗军已经变成了一具具的行尸走肉,等他们抵达大理府城城下之时,看到的却是明军的红旗正在迎风招展。
身上破破烂烂遍是污泥,就连平日里须得好生打理的金钱鼠尾都已经被头油、皮屑、汗水、泥土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拧成了一根脏兮兮的东西。赵布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真的走不动了,至于会否被明军发现,他也完全顾不上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从军服的颜色上看,可能是镶黄旗满洲的八旗军士兵却将手中已经搞丢了刀鞘的腰刀直接架在了这位镶黄旗满洲固山额真的脖子上,并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向城头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我抓住了鞑子固山额真瓜尔佳*赵布泰,我要投诚,我要当明军,给口饭吃就行啊!”
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等明军匆匆赶来之际,在场的二十来个八旗军俱自称有抓获赵布泰之功,异口同声的要求加入明军。大抵,他们或许还怀着取法乎上得乎其中的心思——就算不能当上明军,好歹作为“有功之臣”在牢里面儿还是能吃饱饭的。
在这荒诞不羁的一幕发生时,李定国和白文选也已然完成了会师,大军正在楚雄府境内行军。而比他们更快的是吴三桂,已经越过曲靖府城,与李定国始终保持一到两个府的距离。敻
他的计划是先回贵阳,再北上入川。至于留在贵州或是前往湖广,他可没有孤身于陈凯和李定国之间,落得个进退两男的特殊癖好。但是,在离开曲靖府城之际,他却找来了一个此前留在昆明的幕僚,将一封书信交在了其人的手中,并派了一队精锐亲兵护送。
“庆阳王那边儿,还望刘先生为本王多加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