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水源接过信封,才发现朱清嘉为什么那么笃定。信封发件人一栏印着大大的“卖萌杯新概念作文大赛组委会”字样,就算智商在平均线以下也该能猜到是复赛通知书。总不可能大赛组委会爱心泛滥,怕你没有通过复赛而伤心过度郁郁而终,特意寄上安慰信说“我们对您的大作进行了审读,由于您的作品尚未达到复赛条件,故而不给给您奉上复赛通知书。希望您能继续努力,早日取得更好成绩”吧?这不是安慰,这是往伤口上撒盐!
江水源在朱清嘉注视下拆开信封,里面只是薄薄两页纸,其中第一张上公式化写着:
江水源同学:
兹定於民国六十九年六月十八日(星期六),在沪上举行第五十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复赛,并于六月二十一日举行颁奖大会。请您做好准备,准时前来参加为荷。
特此通知。
语言枯瘦干瘪得犹如非洲难民的身体,根本没有半点文学大赛的做派,倒有点水电欠费通知单的傲横劲儿。另外一张则是详尽的《比赛注意事项》,从复赛地点、复赛时间到报到材料、联系方式,一应俱全。其中特别用加粗加大字体标明“食宿费自理”“外地来沪学生凭硬座火车报销路费”,并特别强调只限于直线距离,不得绕道,唯恐考生趁机环游世界一圈,再到沪上参加比赛。
朱清嘉在一旁心满意足地看完信件内容,拍了拍江水源肩膀:“到时候你不用请假了,直接去参加比赛就行!比赛时一定要用心写,争取拿个好点的名次,到时候老师我脸上也有光!”
想脸上有光还不容易?我直接给你买二斤猪肉,每天早上搽点。绝对油光满面!江水源心中碎碎念道,嘴上却说:“谢谢老师的栽培和期许!只是我妈她身体还没有恢复,在医院住院治疗。需要人照顾,我不一定有空去沪上参加比赛的!”
“什么叫不一定有空去?你知道这种机会有多难得么?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居然弃之如敝屣!”朱清嘉眉毛竖了起来,“我知道你母亲现在住院,需要有人照料,可是即便你在,又能帮上什么大忙?何况你去参加比赛只要三四天,又不是十天半个月的,能耽误什么事?你可掂量好轻重,千万别犯傻!”
“是是是。您说得对,且容我仔细考虑考虑!”
所谓“考虑考虑”,一般都是不予考虑的代名词,朱清嘉如何不懂?他板着脸训斥道:“还要考虑考虑?平时瞧着你挺聪明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连事情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如果你真是家里太忙走不开,我等会儿给江老师打个电话沟通一下!”
江水源彻底被打败了,赶紧举双手投降:“不用麻烦您打电话了,到时候我一定尽量去,还不行吗?”
“不是尽量去。而是一定要去!”朱清嘉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