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栀和晓蓝一起将室外的一些桂花树幼苗移植成盆栽,由晓蓝搬到了室内。
“太太,这些桂花好香啊,整间屋子都熏染上了桂花的幽香,好美好美的!”
“恩,你们少爷他最喜欢桂花树了!”忽然意识到自己主动提起了他,马上便噤声了。
“太太,少爷他其实是不了解太太,假如少爷知道了太太的好,他一定会后悔的!”晓蓝终于明白太太对少爷的念念不忘,可是她觉得这对穆白少爷真是十分不公的一件事。
“太太,穆白少爷,是个好人,忘记少爷,跟穆白少爷重新开始吧!”
穆白?霍栀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天穆白的话:霍栀,跟我一起去法国吧,远离一些人,一些事,你会慢慢沉下来,静下来,做回当年风采依然的霍栀,好不好?
“太太?太太你在听吗?”晓蓝忽然发现太太的神情不大对劲儿,轻唤一声,拉回了霍栀的视线。
“晓蓝,我想去书房坐一坐。”
起身离开,踱步书房。
坐在茶桌前,思绪平静下来,刚刚,她又脱口而出顾峻清三个字。短短的几个字,却字字撞击在人心尖尖上,震撼,感动,痛心,最后化作磅礴泪水。
霍栀泣不成声,却不知是为了什么了,为了那段失败的婚姻?为自己不是妈妈的女儿?为了宝宝?
说不清道不明的凌乱缠绕着她,一圈又一圈,剪不断理还乱。
茶太里有些茶渍和碎沫,她向来不让晓蓝做这些事情的,晓蓝心粗,学不来如何洗茶,煮茶,烹茶,更不懂得茶台的洗涤方法,这些都是她自己做的。
心烦的时候烹茶是她最喜欢做的事,照例换上青色长衫,插一支竹簪将头发挽成发髻,开火,上壶,洗茶,烹茶,流程一一开始。
忙活了好久好久,随着茶香的氤氲四散,内心也跟着平复。
一茶在手,能解忧愁,暂时忘记了心中的七七八八,浮浮沉沉,内心平定淡然了。
背对着门坐下,抬头看着墙壁上那副画,窈窕身姿的女孩子,戴着一顶帽子,弯腰捡拾地上的花朵,这幅画是她的自画像,那年的事情如蓬飞的草儿,那年是她最快乐的日子,是她初遇顾峻清的美好日子,暗恋潜滋暗长。
都说暗恋给人一股力量,此话不假,她把青春耗费在暗恋里,不牵手也能一个人漫步风霜雨雪,不相见亦能朝思暮念。
直至今日,点一滴墨,倾一世魂,弯眉间,她爱顾峻清很多年,他却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身后有脚步声走来,除了晓蓝谁还会对她挂念!
“晓蓝,我想休息会儿,想一个人静静,你也去休息吧!”
身后一反往常,久久听不到晓蓝的回声,兴许是离开了吧!
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肚子,反复抚摸,那是她的宝宝,流淌着他一般血液的宝宝,也是除此之后世上与她最亲昵的小人人儿,一想到这儿,眉宇间都会散发出醉心的笑,和迷人的母性光芒。
忽然,猝不及防,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男人的黑色皮鞋,很高档,很精致,这样的穿着,唯有顾峻清。
她抬头,对上他冷情的面容,呆楞中,抚摸肚子的手定格在原位,像被黏住般,动弹不得。
他的气场很强大,强大到每次的相见,她虽谨小慎微,却慌乱不堪,今天依然如此,没有一点出息,没有一丁点的进步。
他不说话,她不敢说话。
他擅长的是沉默。她擅长的是保持他的沉默,不去打扰。
所以,自他坐下来那一刻起,她便再次垂下头,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