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探完病回到陆宅,我惊魂未定,陆致远更是紧张兮兮,他好像生怕我有什么小伤痕,有什么小意外似的。
我差点被撞上的时候,没有仔细的想过他的神情变化,但是这一刻冷静后不得不做出分析。
他似乎对我的身体特别小心翼翼,我这样的感悟的确有些奇怪,总体而言,这份保护好像透着某一种使命感。
不知道我的理解可有错误?
但是我肯定,陆致远当时的紧张非同寻常。
我们回到楼上卧室,他拉着我坐在沙发上,我望着陆致远清澈的黑眸,等待着他率先开口。
“苏如,你刚才说你看到了蒋天御?”他赶紧发问。
我是想说蒋天御的小叔叔,哪里有说过他的名字,只能说陆致远自己太紧张,胡思乱想罢了。
我开口,“你和蒋老爷子那么熟悉,没有道理不清楚蒋天御还有个小叔叔。”
我坦诚公布答案,希望陆致远不要再疑神疑鬼。
“蒋天御的小叔叔?”
陆致远皱着剑眉反问道,清澈的黑眸深深地望着我。
我轻轻颔首,“不错,正是蒋天御的小叔叔救了我,事实上那辆推车并不是突然失控往我撞过来。”
车子的确会有失灵的时候,可是刚才的情况是属于人为。
陆致远盯着我猛瞧,眼神的意思非常明显,他没有想到这件事还有下文。
我淡淡地道,“当时那辆推车是婧澜推向我的,目的就是要害我。”
她当初想要达到的效果大概就是撞伤我,至于要伤到什么程度并没有计过后果,我有一种感触,这应该是循序渐进的挑战。
先是撞伤我,让我吃一点小小的亏,等到下一次,婧澜会直接撞死我,让我连后悔都没有机会。
这女人的心非常阴毒,她和韩芊芜远远不同。
韩芊芜到底是在良好的环境下长大,身上显露出来的是骄傲跋扈和不可一世,然而婧澜的种种表现统统倾向于阴险,诡计。
令人防不胜防。
“以后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陆致远突然情绪激动的抱住我,“苏如,你不可以有事,真的,千万不可以。”
我伸出手轻拍着他的背,开口安慰,“别紧张,我没事,真的。”
在医院马路边发生的事,我倒没有吓坏,陆致远倒吓出了阴影来。
我们缓和下情绪后,互相又陷入了沉默。
我想到他书房抽屉里的药瓶,这件事需要好好和他聊一聊。
“老公,我有件事我想问你。”我唤他,并且主动握住他的大手。
陆致远没有拒绝我的提问,他轻轻颔首,清澈的黑眸紧盯着我。
“我们是夫妻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他说道。
我继续开口往下道,“我其实早就发现了你厨房抽屉里的药瓶子,那天我和柳依依见完面回来,打算先把花事了那个项目的主线画出来,去找纸的时候翻了你的抽屉,一拉开全部是没有药标的药瓶子。”
我向他坦白。
同时言明抽屉并不是我有意翻到的。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说的药瓶子一事,相反我从陆致远的脸上看到了释怀。
“苏如,我知道真相总有天会曝光的,我也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哪怕是你想要和我离婚我也不会介意。”陆致远望着我的双眸说道,他的身子轻靠着沙发背,“你还记得吗?有次你坐在车里看到我去医院。”
那次我记得,他需要陆毅然搀扶着走进医院,当时蒋天御为了试探我的真心,告诉我是陆致远,还问过我要不要下车去探望。
我没有想到陆致远从那时候开始身体就已经走下坡路了。
他翘着二郎腿,云淡风轻的开口,“苏如,我能够醒过来已经是一场奇迹了,当年那场车祸事故,我身体的五脏六腑伤的差不多了,抽屉里那些全部都是止痛药,什么时候止痛药对我失去了药效,那么我的性命就到了彻底瓦解的时候。”
我没有办法想象,他居然说的如此云淡风轻,面色如常,这可是要死的大事啊。
他为什么一点也不在乎呢?
陆致远握住我的小手,他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我乃一介凡人我命由天不由我,只是在死之前能够娶你为妻,让你成为陆太太,已经是我最大的夙愿,苏如,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家人没有反对我们的这场婚事,因为你我之间各取所需,往深了说,我和你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懂吗?我是短命鬼,你是带着孩子的女人,某种程度上而言我们俩还真是绝配。”
我坐在那里,欲语泪先流。
他说的那句“短命鬼”让我的心感到深深地震撼。
“傻瓜,我会不懂你吗?”陆致远轻轻拥住我,“你有多爱蒋天御,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可是苏如,我有多爱你恐怕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欣赏你那份对爱的执着,就好像我对你的爱一样,我们算起来不成为夫妻,也会是同类人。”
我抱着陆致远嚎啕大哭。
他为什么还能如此冷静,淡然,好像把生死置之度外,看透了所有的一切。
陆致远低头吻我的额头,从怀里掏出手帕帮我擦眼泪。
“别哭,苏如,其实我们人这一生需要的东西很少,是我们贪婪求的太多。”他有感而发的说道,“我想即便是我死了,你还能冠着陆大少夫人的名讳,这算是我给你的最后的爱,同样也可以让宓宓在正常的环境下长大,不受任何的伤害。”
我没有办法像他一样把生和死看的如此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