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隐匿在空气中的尘埃,你虽然知道她的存在,却不知道她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就算你在阳光的折射下见过无数次尘埃的样子,可是你依旧没法具体描述,具体记住,只有等你下一次再见她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这个女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只是那个时候,可能就是你死亡的时刻。
她手中的兵器是江湖排行第一的血蚕丝,身上是那身万古不化的玄色劲装,干净,干练,没有长袍那么繁琐,却能让人窥见几分这女子骨子里冷冽的性子。她脚上是一双轻底布靴,材质却是万里挑一的海狸白鳞皮,软和轻快,走路无声无息。
她才是杀手界真正当之无愧的王,丁秋。
没有人知道丁秋来自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那身诡异的功法和隐匿的本事师从何处,江湖上甚至没有人听过丁秋这两个字,可是,每个江湖人一听到“血蚕丝”三个字,人人为之色变,惶恐好几天。
“主人!您直接一刀杀了我吧,求您了!”琴师一看到丁秋,吓得整个身体都软瘫在地上,连死都不怕的他却毫无尊严的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哀求。
面具男把琴师一脚踢开,他一向都是一个奖罚分明的主子,沉声道:“你们任务没有完成好,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丁秋!”
步非烟狐疑的望了一眼琴师,他对于琴师如此没有骨气的反应嗤之以鼻,步非烟轻轻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无趣,兰花指轻轻翘起:“上次的蚀骨之刑奴家都能忍受,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奴家不能为主人忍受的?!”
“啊!”步非烟的翘起的尾指上渗出一丝血迹,还没有流出多少就已经凝固在自己的指头上,形成一条极细极细的血线。这个伤口虽然很细,却很深。十指连心,那种疼痛绝非一般人可以忍受。
步非烟脸色惨白,瞳孔紧缩,盯着那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女子,惊呼:“血蚕丝,你你你就是……”
丁秋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那双眸子就像一潭平静的死水,古井无波。她的十指轻轻流转,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十根丝线就编制成了一道天罗地,将步非烟罩在其中。
步非烟感觉喉头一紧,那薄弱如蝉翼,细如尘埃的线在他脖子上瞬间没入,又瞬间抽出,快的让人几乎感觉不到丝线的运动。
“啊啊啊……”步非烟从来不知道,血蚕丝不仅仅是杀人利器,还是人间酷刑,他以前给自己部下用的那些刑具在丁秋的血蚕丝面前不过是小儿科。那种没入肌肉,血管,骨膜的一道道极其细的伤口仿佛跟他的灵魂相连,那种痛,比世间最痛的毒药还难受。
步非烟实在忍不住了,琉璃刃的寒光一闪,他企图划破这张巨大的,却发现他那江湖上排行第十的神兵利器在血蚕丝面前如同小孩的玩具一般,根本不能动其分毫。甚至连血蚕丝运动的速度都没有减,快的让他完全没有办法。
“还敢反抗!”面具男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丁秋,重一点!”
“啊!不要,好痛,救命啊,求你了,主人,啊,求你了,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步非烟毫无意识的哀求痛哭,丁秋却依然是那副样子,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换一下。
步非烟无数次的痛晕过去,又无数次的被血蚕丝那种惊人的痛感从灵魂深处拉入现实,他那个时候多么希望自己能立即死去。他现在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延迟禀告。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主人,他身上的每一黍距离都已经布满了血蚕丝留下的干涸血线,深入骨皮,动则惊痛万分,十日内无法安然入睡,除非再次疼的晕厥!”丁秋拱手向面具男如实禀告步非烟的行刑程度。
面具男点点头,眼神望向一边早已经傻掉的琴师。
琴师目睹了步非烟被血蚕丝虐扁的全过程,这一刻他脑袋已经吓的不能运转了,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丁秋却不会因为琴师晕过去就对他任何手下留情,她仿佛一件制造精密的高科技仪器,每一次出招,每一次角度,每一次收回,每一次速度都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却精准的无可挑剔,多一分就丧命,少一分则不够。
丁秋才是面具男手中一把真正的武器,比百万雄师更加让他满意。
面具男等到丁秋收回手中的血蚕丝,站在他身后,才望着她开口:“丁秋,为了北魏复国大业,真是苦了你了!”
丁秋望着面具男的眼光终于闪了闪,才让人惊觉原来她真的不是一具机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主人言重!”
“当年要不是东齐国……”
“丁秋自从跟随主人那日起,就已经不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本来的名字!前程往事,主人就不要再提了!”丁秋机械的回答,她眼中再无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