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铁岭、从盖州、从白山城。整个辽东路上最常见的就是这样的骑队,与缓缓出行的马车队。
回家,过年了就要回家。
而这一队,其中有一个半大孩子是被绑在马背上的,泪水都冻成了冰条。
可这一队之中,还有比他年龄更小的,却一样咬紧牙关,紧紧的抓着马鞍。
从盖州到沈阳北需要两天时间,这一路对于成年人来说都需要意志力的坚强,更何况那些半大孩子呢。
沈阳北,这里依然还有农庄,但种的不是粮食,多是蔬菜与一些经济作物,而农庄的主体则是各大家族的老宅。
人丁兴旺的,比如马家大宅,萧家大宅,李家大宅等。
人丁单薄的,熊家算一个,沈家、张家都算。
熊廷弼有儿子,他下狱的时候几个儿子在南京天牢关着,大明这个时代交通不便,人又受了罪,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平安的把人接了过来。
可在熊廷弼下大狱的时候,家仆四散,妻已经不在,几个妾卷上细软就逃了。
倒是几个儿媳刚烈,或许因为是妻吧,都准备随时与赴死应节,好在没受苦受穷没受罪,人也接了过来。
对于现代来说,这里十几口人就是大家了。
可放在大明这个时代,这就是人太少。
萧家大宅,里里外外,四五百人准备过年呢。算人数,绝对是眼下辽东各大家族之中,人口上排进前三的。
骑队回来了,这些都是萧家子弟,年长一些的在军中作事,年少的都在新兵营,读书的在沈阳城回来也容易些。
马背上,已经象木头一样的萧笛给抬进了屋。
人象木头,心也有些象木头了。
这小独院的屋内,萧大鹏在,刘澈的三婶也在,萧乐、刘强都在。
抬萧笛的人刚刚出去,门才关上,象木头一样爬在床上的萧笛一下就跳了起来,就要往亲妈那里冲,萧大鹏立即从旁边拿起一根棍子,吓的萧笛赶紧改方向,扑到萧乐面前:“姐,我好可怜呀!”
刘强起身,一扯萧笛的衣服,拉开衣领看了一眼,干笑两声又坐了回去。
“哥,你……”萧笛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真,刘强给萧大鹏说道:“鹏叔,他这才算那到那呀,刚去才属于适应阶段,还没有真正动过军法。身上半道鞭痕都没有,我当时给扔进新兵营,那鞭子打的我大半个月都不能躺着睡。”
“哭,你就哭,没出息的东西!”萧大鹏手中的棍子重重的在桌上打了一下。
刘澈的三婶心疼的要命,可此时她却不能不狠下心来,因为萧笛如果软弱,后果太严重了。
“小笛,你要是软蛋被人看不起,这辈子你都抬不起头来。我不威胁你,随便一条你都受不起。”刘强开口了。
萧笛从来都没感觉刘强有这么可怕,是刘强亲手把他扔进新兵营的。
“这眼神有意思。”刘强笑了:“当年,我也是这么看我大哥的,我和你一个心思,他们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