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引将冯兮和放到铺里锦毡的软榻上,着手撩起她的裙子。
冯兮和的眉头一缩,忙地推嚷着他。
“你想干什么?”
顾时引抬眸,看了一下她紧张不安的神情,手下的动作依旧。
他没有犹豫,除去了她的鞋袜,而后,转身到桌子前拿了一瓶金疮药过来。
“你以为本王会对你做什么?”他粲然笑道,在她的足踝处,涂抹着金疮药。
看到她的玉足上,有一大块淤青的地方,他的眉心一拢,又看了看她还未完全恢复过来的脸色。
“本王不在的时候,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丝丝凉意入骨,冯兮和只觉足上的疼痛,消去了大半。
而看着他温柔且细腻的动作,她不由得想到了离开金陵之前,他与之截然不同的态度,心中一下子即是悲愤交加。
“顾子裕,你不要碰我!”她将脚缩回裙中,双手抱膝,双眸中油然升起氤氲的水雾,“心情好的时候就哄一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丢开,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顾时引略是错愕,握着药瓶的一只手僵硬在半空中。
他的心里一凉,随后,端正了容色,在她的身边坐下,温声说道:“兮和,如果你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怨本王的话……”
“你走不走?”冯兮和不情愿地截断他的话,她撇过了头,眼圈微红。
顾时引皱眉,手将她的肩膀扳过,让她面对自己,避无可避。
“兮和,本王以后跟你解释。”
“你不走,好,我走。”冯兮和当即下榻,趿了绣鞋,一点一点地往门口挪去。
顾时引看着她态度坚决,带着脚上的瘀伤,毅然从他身边离开的这一幕,心似是被深深刺了一下。
“你留着,我走!”下一瞬,顾时引大步朝门口迈去,越过了她,跨出了门槛。
在他出门的一刹那,冯兮和“砰”得一声将门甩上。
顾时引愣怔地回头,扑面而来的即是因关门过重而被激起的木屑。
他的脚如同灌了铅一般,移不了半步。
往后一步,是冬日里,凄迷的雨丝,往前一步,是冰冷陈旧的木门,如一道屏障般,将他们隔开。
顾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家王爷面前晃了晃,他见顾时引依依不舍地看着木门,心中暗道,王爷,谁让你在走之前,什么都不跟人说清楚。
想了想,顾准委婉地劝道:“王爷,王妃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在这干等也没有用。”
说罢,顾时引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依旧不为所动。
顾准只好又说道:“王爷,你在门口干等,自己受点罪也就算了,可别连累了王妃啊。你想想看,只要你在这里站在,她就不会开门。即使别人送饭来了,她也不愿意开。”
“你忍心这么虐待她么?”
顾时引一听,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于是,他先转身离开,吩咐顾准在屋檐上,仔细地看着。
不多时,远影跟着夏海晏往此处走来,顾准立马跳蹿下来,警惕地瞅了瞅夏海晏,将远影拉到一旁,“王妃这里,就先交给你了,你要记住,千万千万不能让夏侍郎靠得离她太近。”
“他跟王妃之间的距离,只要少于十步,就该出人命了!”
远影似是被唬到,木讷地点了下头,顾准这才放心地回去补觉。
冯兮和在屋中,将自己缩在软榻上,埋着头,心中感到一阵阵的苦涩。
听得外面的敲门声响起,她只当敲门的人是顾时引,就没去开门。
直到远影喊道:“王妃娘娘,是我和夏大人啊。夏大人关心你的身体,特地来看看你。”
冯兮和听了后,理了理鬓发,小心翼翼地前去开门。
门被打开,她第一眼不是落在夏海晏身上,而是,在观望四周,见顾时引的确是不在以后,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夏海晏说道:“听木姑娘说,是夏大人将我从水潭里救出来。”
“兮和在此谢过夏大人。”
“你,跟我之间,不必言谢。”夏海晏努力地平复着激动的心情,镇定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