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大师重新给顾琳琅和冯君逸算了命格,继而,他对着昌德帝俯首道:“贫僧恭贺陛下,这冯小少爷乃是受文曲星和紫薇帝君的庇佑,福大命大,贵不可量。”
了缘大师惊诧道:“怎么会贵不可量,明明与七公主相克。”
寂然大师略一回目,“了缘大师,此言差矣,与七公主命格相克的实则另有其人。”
“是谁?”昌德帝紧接着问道,势要揪出那名灾星。
了缘大师一听,晃了神,忙地回道:“陛下,天机不容泄露,还需待晚间宴席上,人都聚齐了,方能开坛做法。”
昌德帝微微颔首,“那就等晚上吧。有你们两位高僧在,想必,此灾星将无处可逃。”
继而,他对张德妃和气道:“爱妃,你真是深得朕心。”
张德妃低头笑道:“为陛下分忧解劳,是臣妾分内之事。”
“何况,臣妾不懂佛法,哪里能跟云嫔妹妹一样,可以为陛下讲解。”
说罢,她的目光在云小妹的脸上微微扫过,她早就对这个神秘叨叨,性子冷淡,却深得昌德帝欢心的云嫔很不满。
待收拾完赵贵妃之后,她就该回过头来,对付云小妹了。
云小妹垂目,淡然道:“德妃姐姐在后宫这么多年,妹妹进宫的时日,并没多久,应该是妹妹向姐姐请教才是。”
冯兮和看了看张德妃和云小妹,又望着所谓的两位高僧,心中冷笑,这了缘大师是名不地道的神棍,寂然大师同样不是什么好鸟。
张德妃不过是让人过去,许诺将来给他高官厚禄,他就过来了,一山不容二虎,寂然必定不愿让了缘的日子过得那么惬意。
昌德帝心情愉悦地带了寂然大师离开,在场的众人看着冯君逸,喘了口气,还好,张德妃和寂然大师及时出现,否则,冯君逸真该被送走了。
冯君逸的面上则并没有流淌出多少惧意,他跑到冯兮和的身边来,唤了声“姐姐”和“姐夫”,冯兮和浅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顾时引满意地点头,接着,拉着冯兮和的手,去了另外几个小岛赏雪。
在走之前,冯兮和眼角的余光掠过在一旁呆站着的顾琳琅,心道,如今,顾琳琅也该知道,赵添的真正死因。
走到一株寒梅树前,顾时引顺手折下一支梅花,斜插于冯兮和的鬓间。
“果然,还是本王的娘子最美。”顾时引啧啧夸道,早在许多年前,他就想这么做了。
冯兮和别过眼眸,没有直视他,颊侧现出一抹红晕。
顾锦城出现在距离冯兮和不远一处亭子边,亭檐上白雪弥漫。看着她跟顾时引相携而去的身影,顾锦城的眸中隐隐地浮现出一簇火光。
“二殿下,你这样盯着裕王妃看太久,会令人起疑心的。”奔雷在他耳边提醒。
顾锦城这才垂下眸子,缓缓地推着轮椅,从此处离开。
不多时,他来到供自己休息的院子前,徐徐推开房门。
可是,一刹那,却有一寒光直冲他而来。
顾锦城的眸子一缩,奔雷立即拔剑应对,生生挡住了几乎要刺入顾锦城心口的那一剑。
“琳琅,怎么会是你?”顾锦城不免有些意外。
顾琳琅手中的剑“哐当”落地,她愤恨地瞪着顾锦城,质问道:“二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添添?毁了我的一切!”
顾锦城的眉心一拧,脸色沉下,“谁跟你说,是我杀了赵添?况且,赵添死的时候,是你跟他在一起。”
顾琳琅的目中满是哀怨,她想俯身去拾起掉落在地的那把剑,奔雷却一脚踩在剑柄上。
“二哥,你还想骗我吗?”顾琳琅怒视着顾锦城,“我都查过了,当初,就是你放的狼!”
顾锦城的眸中划过深思,是从什么时候起,他这个单纯无脑的妹妹,竟然会在背地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去调查他了。
而且,他早就让人把所有证据都抹去了,她又是如何查到的。这其中,必是有人在作祟。
“琳琅,你先回去,等晚些时间,我仔细跟你说。”顾锦城耐心地宽慰着顾琳琅。
若是其他人,他就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解决了,可这是他的亲妹妹,他不想到哪一天,连一个给自己收尸的至亲都没有。
顾琳琅凝视着他温润的眼眸,愣了愣,由着奔雷将她从冰凉的地面上拉起,送出去。
顾琳琅的神思恍惚,等奔雷将她送回来后,心情烦闷,又自个跑出去,跑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岛上,暗自垂泣。
在此处,有几座零零散散的院子,院子前,草木早已枯萎,光秃的枝桠掩映着白雪。
忽然间,顾琳琅听得一座院子里传出一阵阵呢喃声,她停止了啜泣,心想,这个地方,怎么还会有人。
于是,她起身,悄悄地走过去,踱步过去,在传出声音的屋子前停下,戳破窗纸,往里探去。
只见在其中的软榻上,有一男一女,被翻红浪。
男子的喉间传出一声声低吼,女子的口中则有破碎的低吟,榻边的炭盆在噼里啪啦地爆着,他们身后的帘帐在慢慢地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