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木兰幽照常来冯国公府为冯敬诊治,只不过,她每一次见到冯君尧,都是避而远之。
而当她回到医馆后,周世卿时不时都已在医馆门口候着了,幸而冯君尧被关在府中,不知道这件事,要不然,他绝对会不管不顾地要去杀了周世卿。
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冯兮和也不好参与,她决心让冯君尧在府中冷静一回。
这日,宇文灏称要去善堂看看,冯兮和即是抽身过去。
冯兮和带着宇文灏在善堂中转了一圈,宇文灏饶有兴致地点头,表示出自己的感慨。
随后,宇文灏转眸,微笑道:“不知裕王妃可有兴趣,在本宫离开金陵城的时候,随着本宫前往华国,协助本宫在华国建善堂呢?”
“相信华国的山水和风土人情,不会令你失望。”
“多谢皇长孙殿下赏识,但是,在短时间内,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冯兮和敬谢不敏。
宇文灏叹息了一声,“那可惜了,本宫觉得皇爷爷应该也会很喜欢你。”
冯兮和微愣,不明白他此话何意。
宇文灏再没有多说,而是将目光转移到墙面上一幅字帖上,字帖上是一首诗,这首诗意境奇巧,笔墨娟秀,应该是出自一名女子的手,而一笔一划竟像是能够飞舞一般,颇有一番风韵。
“不知能做出这幅字帖是出自哪位小姐?”宇文灏好奇地问道。
冯兮和看过去,便想起来。
当时,善堂刚开张后不久,昌德帝曾鼓动过众位权贵,让其捐献出一些家中的珍宝,按照云长依所提出的竞拍形式,将那些珍宝换得金银,用以接济贫民,开办女学。
这幅字帖就是右相府当时命人送来的,只不过,后来,她忙着出嫁,云长依的心思又不是真的都放在善堂中,珍宝还未被竞拍几件,其余的就被搁置下来。
须臾,冯兮和敛了眸色,如实道:“是右相千金的手笔,她曾拜书法大家陈道子为师,继承了陈道子的遗韵。”
“周小姐?”宇文灏错愕了一瞬,“没想到,周大人还有这么一位擅长于诗才和笔墨的千金。”
他努力地回忆着,上次在皇宫中,好像在座的女眷里有这么一个人。
但是,他没细看,记不清长什么样了。
“皇长孙殿下距离回华国还有一段时间,总有机会能见到她的。”冯兮和笑道:“但是,这段时间说长也不长,殿下你既是想要从我朝选一位王妃,也是时候该准备起来了。”
“我听说,陛下命人送了几位公主以及众多名门贵女的画像过去,这其中不乏才貌双绝的女子,难道没有一个可以令殿下动心的吗?”
提到那些画像,宇文灏并没有去一幅幅地看过去,选妃之事只是随便提的,他来宁国的目的,当然不是为的选妃。
“此事可等改日再议。”宇文灏的眸光微沉,又跟着冯兮和到了解了一些有关善堂的其它事项。
在善堂的门口,停了众多装饰华丽的马车,充斥着喧闹声。
当宇文灏步入善堂之后,善堂的门外就围聚了城中的众多姑娘。
她们自从听说宇文灏要在宁国选一位王妃带回去后,即是不余遗力地打听他平常会去的地方。
得知他要来善堂,她们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盛装前来。
不多时,边缘处的一辆马车帷裳由一双素手挑开,露出里头的周新颜,她身穿银红刻丝并蒂莲纹彩晕锦春衫,朝月髻上饰以琥珀衔珠蝶形簪,面容娇丽,然而眉间含着若有若无的愁丝。
周新颜探出头去,目光穿梭过密密麻麻的人头,望着善堂的门口。
“小姐,皇长孙殿下还没出来呢?”她的丫鬟福儿细声劝道:“他若是出来,奴婢会告知你。”
“不然,老爷要是知道你偷偷跑出来见他,说不定又要将你关起来了。”
周新颜的眸中透露着不舍,她同样在门外等了许久,只是为了见宇文灏一眼。
她在家养了一阵子的伤,周放却命人看住她,不允许她出门。
近来,听说她的大哥闹了事,将冯国公府大少爷的未婚妻玷污了,不仅让冯国公府跟相府交恶,还让一些早就对相府虎视眈眈的朝臣参了相府一本,引得昌德帝对周放很是不满。
周放便不顾她的伤势和心情,不断地提出要让她嫁给顾锦城。
就连昌德帝命众臣将家中未出阁千金的画像交出,供宇文灏选妃时,他都是让画师画了一个满脸麻子的女子去应付。
周新颜知道周放的心意已决,只希望在出嫁前,再见宇文灏最后一面,尽管宇文灏或是从未记得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