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孤帆兴致勃勃地捧着一个由红绸遮盖着的东西跑过来:“王爷,你要的东西,我拿过来了!”
顾准紧随着孤帆赶来。
可就在他们跨入门槛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僵在了原地。
顾时引单手捂着胸口,鲜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流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裳,而他的目光紧紧锁在眼前一脸茫然的冯兮和身上。
还是顾准最先反应过来,疾步上前,扶住顾时引:“王爷!”
顾准拧着眉,他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一向被顾时引疼到骨子里的冯兮和竟然会对他下如此狠手而顾时引却还心甘情愿迎上冯兮和刺过来的一剑。
只是,因为她送的剑,如一把尖锐的钝刀痛扎在顾时引的心口,令他心如死灰。
孤帆十分恼怒,差点想将手中的东西摔到地上:“王妃娘娘,你怎么可以忍心去杀王爷?”
远影听见房间里异常的声音,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身份,匆匆赶来,却在看到顾时引时吓了一跳:“王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娘娘,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你是不是要做好殉节的准备?”顾准感到无与伦比的愤怒。
“你们住口!”顾时引勃然喝道,剑尖几乎要贯穿他整个胸膛,鲜血不断地往外汨出,顾准和远影都不敢碰那把剑,生怕挪动分毫,顾时引就会立马没命。
顾时引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冯兮和,怅惘一笑,令得冯兮和神思一恍,感觉在他的心里,似是隐藏了多年的感情。
“兮和,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顾时引的唇边涎着蜿蜒流淌的血丝,忍不住将盘亘在心头许久的疑惑问出。
早在她要嫁给顾锦年的那日,她城门口逃回,他们相见时,他就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莫名的恨意。
那个时候,他并不在乎,她也从没有提过。
即便是恨,那又如何,因为这是初次让他动心,是他一生中最深爱的姑娘。
他想要娶她回来,永远地宠着她,并渐渐地为她安排好今后的一切,那样一来,就算他以后不在了,她也能安然无恙地度过一生。
在千军万马面前都无动于衷的他,此时此刻,心中竟是苦涩万分。
她刺入的这一剑,竟比被万箭穿心更要令他感到痛苦。
一道闪电忽地划过天际,映在窗纸上,透着凄厉的光束。
光束映照到冯兮和的脸上,冯兮和惊慌失措地倒退了数步,仍然是不敢与顾时引对视。
“血珠”滴答落地,在地上已悄然盛开出一朵妖艳的血莲花。
她真的会动手去杀他!
冯兮和的面色煞白,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前世,潜入他的营帐,盗取白象符的那次,她亦如此般,将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刺入他的心口。
他当时孑然一身坐于帐内,抬眸的瞬间,有过诧异,亦是没有让人为难她。
她虽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可并不觉得太难过。
而如今,她的心情百味杂陈,复杂难言,原以为杀了他就可以一了百了,可为何,将剑刺入他心口的刹那,却比捅自己一刀还要难受,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撕裂?
这不是她该有的感觉。
明明是他先伤害了她的至亲,不是么?
顾时引见她的神情,心中已是了然,缓缓地垂下了眼睛,眸中已是荒芜一片,寸草不生。
顾准回目,怒瞪着她,刚想开口,而顾时引已是出言,“顾准,带本王回去!”
顾时引微微阖目,咽下无尽的涩意。
顾准咬着牙齿,想要带顾时引回王府。
都到了这种时候,顾时引居然还担心他会在冲动之下,伤了冯兮和。
“王妃娘娘,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所信任的大嫂差点害死了你的外公!”顾准不忿地说道。
话落,冯君尧的身子一晃,几乎跌倒在地,他怔怔地盯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木兰幽,不愿相信。
冯兮和的面色一僵,望着躺在地上的木兰幽,摇头道:“我的嫂嫂,她怎么可能会骗我们?”
其实,她的心中不是没有怀疑,在渭城时,她就觉察到木兰幽的不对,可是,由于对冯君尧的愧疚心一直在作梗。
木兰幽是冯君尧最爱的人,她曾经将木兰幽气走过,让冯君尧以及国公府众人对她失望过,她不能再质疑自己的嫂嫂,让冯君尧伤心。
顾准冷哼道:“与她在渭城的偶遇,就是她刻意安排的。周公子与你大哥的矛盾,也是她刻意挑起的。她来国公府也不是为了给冯国公看诊,而是寻找时机,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