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昭明犹疑着,徐徐道:“方才,我听二皇子殿下身边的人有提过,说王爷受了很严重的伤……”
“父亲!”冯兮和蓦然出言打断阮昭明的话,“二皇子殿下他们连王爷的面都不曾见过,又怎么会知道王爷的情况。”
“而且,王爷出入战场这么多年,他的身边来了那么多刺客,可没有一个人伤得了他。你以为,现在,随随便便来一个什么人,都能够伤得了他么!”
阮昭明听罢,不由噤声。
他想了想,仿佛觉得还是不对,又问道:“那王爷今天不是带了位什么姬公子来过冯国公府吗?”
“姬公子不知为何,后来出现在三皇子殿下的身边,那王爷呢?”
“王爷遇到点急事,现在去处理了,等会会来接我回去。”冯兮和不假思索地答道,她的心中甚是恼怒,很想找块布,塞到阮昭明的嘴里。
秦公公的面色变了变,而后,他微笑着动了动唇,“既然冯大少爷不在,那杂家就告辞了。”
“公公慢走。”冯兮和即是赶在阮昭明再次开口前,令人送秦公公出去。
“兮和,王爷到底怎么样了?”阮昭明看起来仍是一头雾水。
冯兮和怒瞪了他几眼,便二话不说,甩开阮昭明,疾步往顾时引所在的厢房的走去。
厢房的门紧闭,冯兮和让守在门口的护卫全都散了去。
她知道华神医在里面为顾时引诊治,不知顾时引脱离危险了没。
冯兮和迫不及待地抬手,而在快要叩响门扉之前,她又是咬了唇,将手缩回。
如今,她还有什么面目见他。
他等了她那么多年,在他们重逢之后,又加以守护。而她都做了些什么。
冯兮和心中暗自嗟叹,默默地转身,步下台阶。
她回忆起前世,闯入顾时引军营中的一幕,想起他怅惘的一笑时,心中蓦地一涩。
难怪她闯入他的军营中,刺他一剑后,他仍然都没有让人为难她。
可当时,她是为了另外一个男子赴汤蹈火,还为此又伤了他,不知顾时引可否恨过她。
冯兮和抬起眸子,莹莹碎芒闪动,连细雨打湿了她的鬓发和裙裳,她都浑然不觉。
庭院中的一株绿牡丹在滴着露水,她就望了绿牡丹好久,心中愈发地忐忑。
这时,她看到孤帆从远处走来,手中还端了一碗药。
“孤帆姑娘,我的外公怎么样了?”冯兮和开口询问,她从前院过来之后,光顾着来顾时引这边,倒是将冯敬忘了。
孤帆垂目,轻轻道:“冯老国公无大碍。”
冯兮和稍稍松了气,而后,她看到孤帆手中的药碗,不免诧异地上前,心道,华神医还未出来,难道就已经给顾时引开好药了?
孤帆像是知晓冯兮和所想,微一低头,将药给冯兮和递了过去。
“王妃娘娘,这是王爷嘱咐我给你煎的药,他说过,不管如何,都要让你这几天按时服药。”
“什么药?”冯兮和迷惑地蹙眉,她记得她没病啊,怎么顾时引最近总是让她喝这种奇怪的药。
孤帆默了默,随后,说道:“木姑娘在你的茶水里下了药,想要滋养着你的心,等到过些时日,好将你的心剜出,当做一颗解百毒的良药。”
“王爷前些日子不在府中,就是为了去给你找解药。”
冯兮和的心一沉下,倒抽着凉气,她想起在前世,被关在毒宗时,亦是每天都被人喂以各种各样的毒药。
与此同时,她的眸子上浮起一抹水雾。
她迫切地接过药碗将药喝完,然后,踉跄地跑开。
她配不上他,在伤了他之后,什么都做不了,还呆站在门口做什么。
“王妃……”孤帆唤着,她皱了眉,看着冯兮和远去的背影,心道,如果不是因为忍不住,她是不会将这些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顾时引一定也不希望看到她如此自责。
冯兮和跑到冯老夫人的佛堂前停下,她大口地喘气,往佛堂中走去,虔诚地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
她在心中默念,若是顾时引能够无事,她愿意折寿相抵。
换做前世,她不信神,可今生,重生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了,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须臾,冯老夫人来到佛堂,为冯敬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