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薛眠把陆嘉阳放在沙发上,自己两三步跑去找医药箱。
这栋公寓是他租的,薛眠才住进来不久,所幸林少东帮他购置了不少生活必须品,其中就包括一只大号医药箱。他刚才仔细看了陆嘉阳的伤势,对方身上的血多是多,但看起来大多都不像是陆嘉阳的。陆嘉阳的右臂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腹部也有大面积的划伤,薛眠帮他上药时面露难色。
这么严重的伤,不去医院真的没问题?
右臂处理好后就是腹部,上药时陆嘉阳发出了一声轻哼,薛眠以为自己弄疼他了,手上的动作不觉放轻了些。陆嘉阳身上的血都流到了沙发抱枕上,薛眠帮他缠好绷带后忍不住自言自语:“这么多血,你确定那些人身上没病?”
陆嘉阳穿得很单薄,长裤和T恤,尽管房间里开了空调他的手也是冰的。薛眠看着他被血浸湿的衣服干脆扒了陆嘉阳的上衣,他找了两条新毛巾、接了一盆热水,不一会儿盆子里的水就被血染红了,就这样换了三次陆嘉阳的上身才大致被他清理干净。薛眠一看时间,凌晨一点了。
薛眠啧了一声,如果不是陆嘉阳救过他的命他不可能这么尽心尽力,随便换个人躺在这儿薛眠早就让他自生自灭了。他看了眼昏迷的陆嘉阳。修长的脖颈上喉结微微凸起,下面是瘦削的锁骨和宽阔的胸膛,上次陆嘉阳来做裸替时来不及仔细看,现在薛眠却能清楚看见对方利落分明的胸肌和腹肌线条,就连薛眠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都被这个人无可挑剔的身材衬得格外性感。
要是忽略陆嘉阳沾血的裤子和沙发抱枕的血迹眼前的场景简直可以直接收入杂志内页。不对,也许有些人就喜欢这种狂野的调调?
边胡思乱想,薛眠边扒了对方的裤子。上面都是血,不清理干净睡一觉起来陆嘉阳没病都能被捂出感冒。他拿着毛巾贴近陆嘉阳的大腿时还有些不好意思,想不到他才刚刚靠近,一直昏迷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陆嘉阳平日清冽的凤眼因失血过多朦朦胧胧。
薛眠:“……”
薛眠:“你醒了啊。”
陆嘉阳没说话,薛眠却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慢慢流下来。湿湿的,还很腻……
妈的!忘记注射抑制剂了!
薛眠双腿发软,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存在感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陆嘉阳身上温热的气息在此刻成了最好的迷情剂。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Omega信息素,长期注射抑制剂让薛眠的信息素在此刻脱缰的马一般不受控制,陆嘉阳漆黑的眸子静静望着他。
薛眠捂住了脸:“你别……看着我……”
那样安静的目光令他既羞耻又兴奋,Omega的本能让他开始渴望来自他人的拥抱和抚摸。薛眠快要站不稳了,说话声音也变得气若游丝。
他没想到,原本安安静静的陆嘉阳在他话音落下后像受刺激那般一把拽住他的手,对方一拉,薛眠就没什么抵抗力地栽进了陆嘉阳怀里。后者的怀抱满是血腥味、隐隐约约还有些清冷的香气。薛眠耗尽全身力气把他推远了些,陆嘉阳放手的一瞬间薛眠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见鬼了!
尽管有地毯薛眠还是摔得很疼,Omega在这时通常都是很敏感的,他浑身都在发抖。不等薛眠骂人,沙发上的人长臂一伸将他捞了回去,有什么柔软的东西顺着薛眠的腺体一路向下,是手吗?还是嘴唇?
新雪的气息越来越浓,薛眠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他的意识慢慢模糊。偏偏这时搂着他的人忽的松开了手,薛眠终于能移动身子,他回头,陆嘉阳居然闭上了眼睛。
又他妈晕?逗我?
薛眠恶狠狠地戳了戳对方缠满绷带的腹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陆嘉阳一晕,那种清清淡淡的气息便变得稀薄,他的理智也逐渐回笼,薛眠赶快去自己的房间找抑制剂,路过落地窗时他无意瞟了一眼窗外。
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白色自苍穹蹁跹而下,二月底三月初已然是初春时节,首都竟然下了场百年难遇的春雪。他刚刚闻到的那种清冽气息原来真的是雪的味道。薛眠看了一会儿,注射抑制剂后他给沙发上的人找了一床羽绒被,临睡前他特意调高了室内温度。
清晨,良好的生物钟让陆嘉阳准时醒了过来,昨晚大量失血令他暂时有些低血糖,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租住的地方。他看见散了一地的绷带、羽绒被和几只被丢在地上的沾血抱枕,想了想后,陆嘉阳拆掉了薛眠帮他包扎的右臂绷带。
绷带下的小臂白皙光滑,平整得像是从没受过任何创伤。他又拆了自己腹部乱七八糟的包扎,昨夜还鲜血淋漓的伤口此刻已经完全愈合,没有疤痕也没有血迹。陆嘉阳看了一会儿又安安静静把绷带缠了上去。
为了不让薛眠看出来他尽量把绷带缠得又松又杂乱,但怎么缠都缠不出薛眠那种手残的效果,试了几次后陆嘉阳勉强满意。他看了眼时间,给陈导发了条请假的微信。
七点多,薛眠从房间里走出来,见陆嘉阳醒着他两三步走过去:“感觉怎么样?”
陆嘉阳骗人:“有点疼。”
薛眠:“当然疼了,看你腹部一半都伤到了,要不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
陆嘉阳:“不去。”
薛眠:“????”
陆嘉阳:“没钱。”
薛眠:“我帮你付医药费。”
陆嘉阳:“谢谢,也不去。”
薛眠:“……”
他说:“那换药吧。”
陆嘉阳一怔,他没想到只把绑带缠成原本的模样不够,薛眠还要看他的伤口。见他没反应,薛眠一乐:“行啊阳哥,不去医院也不换药,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这次陆嘉阳同意了,薛眠试着解开陆嘉阳身上的绷带,解了半天他都没能把那个看起来系得很好的结解开。最终薛眠拿了把剪刀咔嚓咔擦剪断了纱布。
薛眠:!!!!
薛眠:“我靠,你还在流血?!不去医院你会死吧?!”
陆嘉阳低头看了眼自己血淋淋的腹部,那上面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啊。”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演过头了。
薛眠:“我去给陈导请假,你别动,等一会儿我助理来了我让他送我们去医院。”
林少东带他们去的是市一院,薛眠和陆嘉阳都跟贼一样帽子口罩裹完了整张脸,去前薛眠打了个电话,到医院时很快有人出来领他们进去。电话里薛眠将陆嘉阳的情况描述得十分严重,一进门陆嘉阳就被领去了急救室。
过了十多分钟主刀医生从急救室走出来,薛眠赶快上前:“怎么样?他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相识的医生目光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哭笑不得:“薛少爷,你拿人寻开心也别找我们呀。你那朋友好着呢,就是伤口面积有点大,都没怎么伤到皮下组织,你怎么可能看见他的骨头?”
薛眠:????
薛眠:“不应该啊,我真的看见他的骨头了,森白森白的。”
医生说了句关心则乱:“你见过几个人站着进急救室?”
薛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