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玉娘嫁的正是江扶风,江扶风在去年会试里中榜,殿试下来是二甲第一百零九名,虽然名次不算靠前,但怎么说也是正经的二甲了,原本他这个名次是要外放的,但江楚直为其打点下来,现下却是留在长安,做了尚书都事【注】,尚书都事是从七品上,按着大凉习俗,头甲三人照例给的翰林修撰也才是从六品上罢了,当然尚书都事不及翰林修撰那么清贵,但却是尚书左右丞的副手——江扶风的同族堂兄江扶衣,正是尚书左丞,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无意外,江扶风的前途自不必说。
虽然之前江扶风一直有风流的名声,但现下与卓玉娘还是恩爱的,所以众人也不怕拿来打趣。
“好啊,你们原来约好了要对付我吗?”卓昭节听得卓玉娘的话,一拍手,道,“快点老实交代,今儿个打算怎么个作弄我?”
“作弄你?你今儿是新妇,正是上上下下一起围着你转的时候。”卓昭琼把杨淳又叫回了身边,塞了帕子替他剥着果子,闻言斜了一眼卓昭节,道,“谁会作弄你呀?商议怎么个作弄宁摇碧法还差不多!”
赫氏微微一笑,对古盼儿道:“八弟妹你听出来五妹的意思了吗?究竟五妹是明白人,一眼就看透了。”
古盼儿一本正经,道:“我看出来了。”
卓玉娘道:“我也看出来了。”
卓昭姝见状,想了一想,也笑:“你们都看了出来,我想想啊……我也看出来了。”
卓昭节满面通红道:“你们看出来了什么呀!”
“我们又还没说看出来什么,七娘你就先红了脸做什么?”赫氏笑着问。
卓昭节撇嘴道:“天气热,不成吗?”
“啊呀,如今这时候,正是最宜人的,这么好好的坐着说话,居然也要热起来?”古盼儿眼波流转,笑着看向众人,卓昭琼促狭道:“咱们来猜一猜这是为什么?好好儿的这么热了——”
几人正作弄着卓昭节,不想被卓玉娘揽在膝头的杨池抬起头来,天真的问:“七姨真的热吗?我觉得不热呢,七姨若是热,我这个果子给七姨吃,母亲说这果子凉,不叫我吃,七姨吃了就不热了。”说着把被他玩了半晌的一只雪梨递了过来。
众人一怔,卓昭节趁机下台:“你看,你们这一群人,还不如池郎晓得心疼他的姨母!”
“你也说了你是他姨母。”卓玉娘笑着道,“你是咱们的姨母么?”
赫氏眼珠一转,掩着嘴吃吃笑道:“池郎不知道你七姨为什么热?舅母告诉你,记住了啊,你七姨心疼你七姨夫,怕一会你七姨夫上门时受委屈,就先要咱们说清楚了怎么个作弄法,好去告诉你七姨夫作弊过关呢!咱们都不告诉她,她一急,可不是就热了起来?有个词叫做急赤白脸,大约就是你七姨如今的样子了。”
卓昭节啊呀一声,又羞又怒道:“我明明问的是你们想怎么作弄我!三嫂最坏了,净胡说八道!池郎不要信他!”
赫氏笑道:“怎么胡说八道了?谁家小娘子出阁这天,做姊妹和做嫂子的人过来作弄要做新妇的人?那都是去作弄要娶新妇的人啊!你盘问咱们打算怎么个作弄法,还不是为了心疼宁摇碧?”
“三嫂胡说!”卓昭节见杨池眨着长睫,好奇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赫氏,也不知道听明白了多少,心中越发的尴尬,索性举袖掩面,道,“我不跟你们说了!”
“好了,要做新妇的人被三嫂你说得要落跑了。”卓昭琼笑吟吟的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急着跑到某人家去呢?”
卓昭节本来作势要往内室走,听到胞姐开口,还以为她要说几句圆场话,正做好了回身的准备,不想卓昭琼是要落井下石,险些一个踉跄,哀怨的转过头来道:“五姐你可是我嫡亲姐姐!”
“是啊是啊!”卓昭琼一本正经道,“咱们两个可是同胞姊妹,所以七娘你一定不会和我计较的对不对?”
赫氏几人听了这话俱是笑得直打跌,接着便是有样学样,这个道:“我可是七娘你的嫡亲嫂子,七娘你怎么忍心怪嫂子?”
那个道:“七娘我虽然不是你胞姐,到底堂的也是骨血之亲,你哪里舍得怨我调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