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进辰婚礼后一个星期周珂才从四九城离开,那时候秦四在翻天覆地找小四嫂的消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就是他到了西南军区后三天秦四还给他打了个电话,口吻疲惫一点听不出往日的‘秦四’。
“周少,你帮我留意一下,要是有她的消息通知我一声。”
周珂一边感慨爱情真伟大,爱情真可怕,一边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秦四。
毕竟从小到大,这算是秦四第一次拜托他一件事,为了一个女人。
那段时间对这个小四嫂倒是印象挺深刻的,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快半年,周珂早不知道忘去哪了。加上她晒黑了不止一度,所以周珂方才没想起来哪里见过。
周珂转念一瞬想的事情,这时候蒋城星和刘洲河已经架着她上了他们军用越野的后座。
周珂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找到了秦四的电话号码,正要拨,又皱了皱眉,握着手机往车边走。
上了车还在哭,没了人架着手,又开始捂着脸哭。
蒋城星和刘洲河放开手站在车的两边都舒了口气。
周珂过去一把拉开蒋城星,一只脚抬起来站在车踏板上,弯腰躬身,问她,“周清若?”
没有回应。
周珂有些受不了她的哭声,皱着眉手机拿在手里,“秦四说,有你的消息告诉他,我让他来接你?”
原本还在哭的女人猛地抬起头来转头看向他。
她眼里的惊悚和慌张还没落下,满眼满脸的泪。
肤色是真的黑得和他上一次见到的金丝雀仿若两人。
而且原本精致细嫩的皮肤,也带上了粗糙的感觉,只能看出五官还是姣好漂亮。
可是眼睛,真他妈的亮,又惊又怕含着满满当当的泪,在有些暗的车厢里,亮得扎人心窝子。
张口要说话,可是张嘴上下牙齿便已经身体颤抖在打颤。
吓坏了。
周珂珉了珉唇,放缓了声音,“没事了,别怕,没事了,别哭了。”
清若看着他,眼睛里的惊悚却越来越多,她猛地伸出两只手扣住他的手臂,“他用木仓顶着我的脑袋!”一边说,她一边收回一只手,手指放在太阳穴的位置,“这!他用木仓顶着我这,木仓口好凉好凉!我要死了!”
周珂里面穿了件短袖,外面套了件不太厚的野外训练装,被她扣着手臂这么一会,手臂上已经感觉到了湿意,凉凉的湿。
她看着他不断重复,“他用木仓顶着我这!我要死了!他用木仓顶着我这!我要死了!……”
周珂把手机放在中间的置物箱上,反手从自己后腰摸出手木仓,在她惊悚的尖叫声和她死死扣住他手臂的动作里,强行掰开她的手指,把木仓塞到她的手里,让她两只手捧着,而后大掌紧紧扣着她的手让她握着木仓,中指勾着她的手指扣在板机的位置。
抬着她的手向上往前,枪口,直接顶上他的额头正中。
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害怕恐惧的双眼,话语慢而重,“木仓在你手里,没有人能让你死,只有你决定别人的生死。”
这一次,清若居然慢慢安静下来。
眼里的惊恐慢慢退去,她嘶了一口气,往他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开口和他说,“我脖子疼。”
她哭了许久,声音早已沙哑。
周珂放开了她的手,自己握着木仓又别回了后腰,
清若穿着保护站的棉衣,里面穿了件高领毛衣,今天早上七点多就跟着保护站的出来,早上的冷风带着刺一样扎人。
双手被周珂放开,清若把自己的毛衣领往下翻。
周珂直接眯了眼。
刚才被黑狼给勒的,一条青紫。
脖子没晒得脸那么黑,那条青紫更扎眼。
让黑狼死早了。
周珂一只脚还踩在车踏板上,这会直接上车坐在她旁边,“回去看,军区有医生。”
转头和外头的人说,“走,回去。”
外头的人也看出来了,两人这是认识,大家快速上了车。
周珂从置物盒上拿回手机,“秦四让有你的消息告诉他一声。”
晃了晃还亮着屏幕在联系人界面的手机,一笑,“藏得够深啊,在这躲了半年,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居然还没被秦四找到,可以可以。”
可可西里的保护站,里面有工作人员是清若大学时的同学。
秦家有意让秦予知和华尚棠结婚,两人大吵一架后清若就开始联系的,原本也只是想作为最后一个退路打算,不过还是用上了。
西南军区是周家的天下,保护区更是周家都不方便伸手的地方,防着秦予知找,清若都不是自己和保护区的同学联系的,又通过了其他大学同学,而且她同时段联系了好几个大学同学,大家天南海北的,秦予知要查短时间也查不过来。
办了张□□,飞机票是提前一个月买的,那时候周苒的婚期已经确定,她想见证周苒的婚礼。
清若伸手从周珂手里抽走手机,按了退出键,然后按熄屏幕扔回给周珂,伸手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别告诉他。”
冷静下来的女人和方才吓傻的模样仿若两人,背部坐得直直的靠着座椅,直线看着前面,稍微抬着头仰着脖子伸手抓头发的样子倒是有点金丝雀的影了。
周珂两只手指夹着手机旋转,啧啧两声,“秦四都拜托我了,他可不容易拜托人。”
清若正在拉扯衣服,里面的内衫全湿了,这会愣愣的贴着身体,又潮又黏,难受得很。
听完周珂的话,忽地转头看他,她来保护区后没工夫打理自己的长发,剪了短发到耳朵下方的位置,当时就在镇上随便找了家理发店任由人家两剪刀的事,没细修过,这半年来也没养护打理,任由它自己野蛮生长,现在长长了一段,因为空气冷,发尖有些硬硬的扎人。
这么一甩,往周珂脖子上刮了过去。
周珂挑了下眉,车窗关着,她这么一甩头发,他闻到了汗味,不难闻,也不好闻。
清若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声音没有起伏情绪,“你刚刚对着我开木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