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失察,没有想到那地牢里面会布有那么厉害的机关,连累主子受伤,我——”那人愧疚说道。
“算了。”男人的声音冷淡,却无任何动怒的迹象,反而带几分自嘲,“本来我也料到了会一无所获,只是为了亲自确认一下罢了,严家以后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灰袍人一愣,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他,“主子是意思是让属下继续留在永毅侯府?”
“怎么?”男人侧目,看过来一眼。
他面上依旧掩着那半张面具,线条完美的下巴上面,寒铁面具折射出森冷的光芒来,越发衬得那面具后面他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灰袍人的心口下意识的紧缩了一下,勉强道:“严谅已经过世多年了,他府上现在的这些人,不是目光短浅的草包就是些妇孺……”
黑袍男子一直没有说话,但这屋子里的气氛却莫名就变得压抑起来。
灰袍人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就弱了,语重心长道:“主子,这几年老主人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国中诸事也需要您亲临主持,严谅都已经死了,严家这里已经没有丝毫的价值可以挖掘了,您实在不该继续在此滞留。而且这京城之地,形势也是万分凶险,您何必要……”
“就是因为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才更要赶在那之前了却他的心愿。”男子淡淡说道,随后玩味的一勾唇角,“严家的事,没这么简单,就照我的意思去做。”
语气,不容抗拒。
“可是——”公主明明已经不在了啊,这父子两个何故如此这般的自欺欺人?
灰袍人张了张嘴,但终究不敢忤逆。
“是!属下告退!”最后,他也只能恭恭敬敬的应诺退了下去。
守在门口的侍卫走进来,斟酌道:“主子,其实卫朗的话也……”
“走吧!”男子却没叫他把话说完,直接面无表情的大步走了出去。
*
永毅侯府。
晚间冯氏亲自过来凝香斋。
彼时严锦宁已经更衣妥当,准备休息了,听闻她来,赶紧披了件衣裳去迎,“这个时间,母亲怎么还过来?”
“晚上天凉,你穿的少,快进去!”冯氏握了她的手一起进了屋子。
玲珑上了茶,见到冯氏沉默饮茶,严锦宁就使了个眼色,“你们都下去吧,我和母亲说说话儿。”
“是!二小姐!”丫头们带上门退了出去,就只留了杨妈妈一个人守在外屋。
严锦宁知道冯氏的来意,故而也不装糊涂,试着开口道:“母亲您这个时候过来——”
“这两天府里不安生,我白天一直在忙,所以这个时间才过来。”冯氏打断她的话,放下茶碗,看向了她。
她的面容慈祥,语气温和,说着便抓了严锦宁的一只手握在掌中,叹息道:“早上的事,让你受了委屈了。”
“母亲说哪里的话。”严锦宁垂眸笑了笑,并不多言。
她的确是受了委屈,虽然她全不当回事,却不能让别人也觉得她不在乎。
冯氏见她这个模样,就恨铁不成钢道:“也是我的疏忽,竟不知道你二哥那么糊涂,只是这件事终归是家丑,又关乎他的前程,不能声张。”
“这些道理,女儿都懂的。”严锦宁低眉顺眼的应了,“也是我管教无方,让下头的丫头没规矩,误了二哥,母亲不责怪我,我心里已经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