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老夫人意识到许夷光忽然想为李阁老平反,极有可能是为了让靖南侯太夫人不再反对她和傅御在一起后,脸色便淡了几分。道:“当日我见她因傅太夫人众目睽睽之下那样说她,而满脸的羞愤,还当众与傅老四划清了界限,还以为,她虽小小年纪,却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也有一身的傲骨,还越发高看她一眼。如今看来,竟是我
错看她了,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连有那样的想头都不该,更别提还妄图付诸于实际行动了!”
镇国公老夫人方正守礼了一辈子,向来便见不得这样的行为,话自然也说得颇不客气。颜曦听了,却撇着嘴,不以为然的娇嗔道:“祖母说夷光有那样的想头都不该,那您干嘛让我与她提那些人说那些话,您该直接与李婶婶和她们家的长辈去提啊,甚至您也不该与我一个小孩子说这些事才是
,您不还是凡事从不瞒我?您老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何况夷光明明就是一片孝心,是您自己想岔了。”
“我那是耳濡目染,手把手的教你……”说得镇国公老夫人讪讪的,说不下去了,片刻方自嘲一笑,“的确是我一时着相,看事情反倒没你个小丫头透彻了,你教训的是。哎,我也是着急,傅太夫人急成那样,你是知道的,这才多久呢,便亲来见
过我两次了,还巴巴搜罗了三个平心而论,真个不差的人选来,我让你母亲选的那两个人,尚且要比她选的差些,可见她心里有多着急。“我就怕她见事情一直悬而不决,那啥……急跳墙了,给夷光丫头罚酒吃,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夷光丫头,便是我们家,也不好插手管得太多,到底她还有自己的亲生父母亲生祖母呢,你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顿了顿,又道:“夷光丫头真个不错,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何况她还救过我的命,我难道还会害她不成?惟今她只有从五个人选里挑个最好的定了亲,才是最好的出路,如此有我们家做靠山,靖南侯府也变
相算是她的靠山,因为只有她过得好了,傅老四才可能尽快忘了她,才能安心过他自己的日子去。”
“所以只凭这一点,傅太夫人便不会让她将来的婆家欺负她。反之,逼得傅太夫人釜底抽薪,什么都不做,只要进宫求贤妃娘娘给她指个婚,事情哪还有回圜的余地?”
颜曦本来听自家祖母说靖南侯太夫人‘狗急跳墙’时,还差点儿没忍住笑。后边儿却是越听神色越凝重,等镇国公老夫人说完了,方皱眉道:“祖母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便是夷光,心里必定也是极明白的。可明白归明白,凭什么啊,傅太夫人奈何不了自己的儿子,就这样逼
夷光,说到底还不是欺负她家世低微身份尴尬无人出头,换了别人,不说换与他们家门第家世相当的人家了,就换了夷光家大姐姐,她也不敢这么做!”冷哼一声,“明明根子就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她有本事,就直接给傅将军定亲啊,只要傅将军定了亲,一切便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到时候夷光要嫁谁不嫁谁,甚至一辈子都不嫁人,通不与任何人相干,就这
样被她逼着,要在几个自己根本不想嫁的人里,随便挑一个嫁了,要是将来过得好了还罢,要是过得不好,那不是毁了夷光一辈子吗?她也不怕一辈子都良心不安!”颜曦只要一想到许夷光每每说到与傅御哪怕只是扯得上丁点儿关系的人和事,眼里便会闪过的痛苦与挣扎,还有她周身那掩饰不住的落寞萧索的气息,心里便沉甸甸的难受至极,也忍不住想为她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