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夫人闻言,冷笑道:“怎么不算坏事了?贱人和许家这样一闹,很快满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她要再嫁了,嫁得还不差,可泉儿却至今没有再娶,甚至连亲事都还没有着落,都还不定怎生笑话儿我们家,笑话
儿泉儿呢,你还说不算坏事,会说话吗你?不会说话你就给我闭嘴,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心里简直快要气炸了。
那袁家简直疯了,自家堂堂的嫡长子,哪怕是续弦,要娶个门当户对的黄花闺女千金小姐,又是什么难事不成?
偏要娶她许瑶光一个残花败柳,他们左家不要的下堂妇,什么意思呢?袁知府好歹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如今又为政一方,将来势必还要擢升进京的,就一点脸面都不要吗!
还是摆明了与他们左家打擂台?哼,就算如今他们家老爷不若早前风光,泉儿也暂时不能振翅高飞,袁家也是远远及不上他们左家的,真当他们会怕了他们不成! 贴身妈妈被骂得脸白一阵青一阵的,忙跪下认起错来:“都是奴婢说错话儿了,还请夫人千万息怒,为那个贱人,为他们小人得了志便狂上天的许家白气坏了身子,岂非忒不值当?何况谁不知道咱们大
爷至今不续娶,不是娶不到,而是他一心上进,暂时不想娶?只要咱们大爷想,不知道多少人家上赶着要把女儿嫁进咱们家来呢,夫人那还不是随便挑,怎么着都比她许氏强一百倍吗?”
说完见左夫人脸色虽仍那般的难看,到底没再骂自己了,忙又膝行上前几步,另外斟了杯茶,小心翼翼的递给她:“夫人,请喝茶。” 左夫人却没接茶,而是“砰”的一声,又重重拍在了桌子上,继续怒骂道:“水性杨花的贱人,离了男人你便不能活不成?这才多久呢,就找好下家了,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为泉儿聘了你这个搅家精!当初我就该直接弄死了你,也省得如今这般下我们家的脸,下泉儿的脸!那许家也真是没脸没皮到了极点,换了我,女儿让夫家给休回去了,立时我就亲手把她给沉了堂,绝不留着她丢人现眼,败坏门
风!许家倒好,把个贱人当宝,不过是再嫁而已,也这般的大张旗鼓,不怪当初能做出那样背信弃义的事来,因为从根子上,他们一家人都不要脸惯了的么!” “还有脸大张旗鼓的宴客,当谁不知道贱人这一两年来一直都在保定呢?只怕早在那先袁大奶奶还在生时,已与袁大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指不定先袁大奶奶就是让这对奸夫淫妇给活活气死了的也未可知!这样的丑事,搁别人家,早忙着遮掩还来不及了,他们许家倒好,还有脸大操大办,是我早臊死了!不对,是我的话,儿子只中了个区区二甲八十几名,都有脸大宴宾客便已经臊死了,何况女儿还
有这样的丑事?我早臊死八百回了,果然是人不要脸,鬼都害怕啊!”
贴身妈妈见左夫人仍是怒不可遏,不敢再劝了,以免再一开口,又当了现成的出气筒。
心里倒是比谁都明白左夫人何以会这般生气。
与其说她是生气许家的高调,倒不如说她是在后悔,因为后悔,又更恼自己竟然会后悔。
可换了谁又能不后悔呢?
只当许家当初落败成那样,便绝不会再有翻身那一日,也只当许氏是个软柿子,可以由得她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想怎么借刀杀人,就怎么借刀杀人了。 谁知道到头来,以为的软柿子,竟一点也不软,反而那般的扎手,以为许家再没了翻身之日的,竟然也这么快便翻了身,许大爷竟高中了,纵然仍及不上大爷,将来的前程也坏不到哪里去,甚至有朝
一日,自家或是大爷,反倒有可能会落到许大爷手里了,这官场上瞬息万变,谁又能说得准明日的局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