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日,岁煞西,宜破土,修坟、出行、求财,忌嫁娶、上梁、分居、开张。
一大早,永安伯府便已是人来人往,一派的热闹与喧阗,直到交辰时,伯府才大门洞开,鱼贯驶出了十几辆马车,由护卫团团围着,直奔城外而去。 许夷光坐在打头的朱轮华盖车里,见李氏的眼泪打早上起来就没干过,自己的鼻子也酸酸的,不过好歹强忍住了泪,笑道:“娘,您要是再哭,眼睛就真要肿得不能看,回头崧哥儿也要不认识您了……
昨夜不是说好了,今儿谁也不许哭的吗?”
李氏闻言,抽泣了一声,哑声道:“我哪里哭了,分明是让沙子给迷了眼睛,再说我就算真哭了,也不是舍不得你,而是舍不得我们燿哥儿与燃哥儿,下次再见时,你们可别忘了外祖母啊。”
许夷光忙道:“怎么可能,我会日日让他们看娘的画像,告诉他们那是外祖母的,再说娘您这几日可十二个时辰都与他们待在一起的,还没待够呢,您也不怕崧哥儿吃醋?” 李氏道:“崧哥儿才不会,他可是舅舅,怎么会与自己的外甥们一般见识?何况他只有比我更舍不得两个孩子的。不过我也知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只再叮嘱你一句,路上千万小心
,到了张掖后,也凡事多经心,遇事多与熠之商量,以后没个长辈亲人在身边,日子是好是歹,可都只能你们自己过,没人能替你们分担分享了。”
说着空出一只手来,撂起车帘看向前边儿与汪思邈并肩而骑的傅御,继续道:“熠之如今正是最需要关心与温情的时候,你待他再好些,他一定一辈子都记你的好。” 许夷光一一都应了,一面觉着李氏啰嗦,把已经说过无数遍的话又翻出来说,一面却自己也忍不住老生常谈的又叮嘱起李氏来:“娘,您和师叔也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担心我们,我们的处境和将来真
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午时时分,一行人到达了城外的十里坡。 就地用过午膳后,汪思邈与傅御怕再耽搁下去,晚间傅御他们就要赶不上住店了,更怕待会儿真正分别的那一刻来临时,各自老婆的眼泪都会决堤,于是不约而同拥着各自的老婆上了车后,便不由分
说吩咐了车夫出发。
等车上的许夷光与李氏反应过来时,两拨人已背道而驰,驶出一段距离了,啼笑皆非之下,伤感倒是被冲淡了大半,眼泪自然也流不出来了。
许夷光抱着燃哥儿,看着对面抱着燿哥儿的傅御嗔道:“我看你和师叔一路上都说个不住,就是在商量这事儿吧?害我连与娘道别都来不及,就这么走了。”
傅御笑道:“道别的话你和岳母这些日子说的还少了?还是别再水淹十里坡了,横竖辛寅一直在京中,以后要通信还是极方便的,有他就近照顾保护岳母和师叔,咱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权衡再四后,傅御还是将辛寅秘密留下了,不止是因为辛寅能力过人,更因为他是傅御最信任的人,京城只有他留守,傅御才能放心。 许夷光叹道:“怎么可能不担心,就算不担心,也要舍不得吧,不过来日方长,以后总能有重逢那一日的……今儿怎么感觉比昨儿还热些呢,敢情昨晚的雨白下了,好在路倒是不难走,你就别出去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