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被气得脸色铁青,大口大口的直喘粗气,却仍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更动弹不得后,皇贵妃方通体舒畅的往外去了。 老不死的,就只会骂她‘毒妇’,无情无义,还骂她的儿子‘孽子’,也不想想,他以前都是怎么待他们母子的,那样的小意温存,那样的孝顺懂事,依然换不来他的另眼相看,反而动辄得咎,受尽委屈,
从来都只记得自己是君,不记得自己还是夫、是父,到底无情无义的是谁?
他既无情在先,就怪不得他们母子无义在后!
余下皇上怒火中烧的躺在床上喘了一会儿,总算没有那么生气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悲哀与着急。 一代帝王竟落到这样的困境,被自己的妃嫔和儿子这样的折磨与羞辱,简直就是他毕生的耻辱,偏偏眼看终于能迎来转机了,又被傅氏那贱人给识破了,根本不可能给他以任何的可乘之机,他要怎么
办?难道真禅位与那个孽子,以后便做个空有花架子的太上皇,贱人与孽子让他生他才生,他们让他死,他就得死不成?
这样的耻辱,他宁愿死,也是断断不能忍受的!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那康宁县主果然是个聪明人,亦有能力自保,再徐徐图之了,——皇上巴巴的将许夷光弄来给自己看病,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看重的就是她与方皇后之间的联系,许宓既是许氏的
庶妹,那她的那些不堪过往到底是谁告诉方皇后的,不言而喻,而许氏为什么要告诉方皇后,与方皇后合作? 只怕是靖南侯府内部出了问题,不然当初傅御也不会避走张掖了,他留在京城,岂不是前程更远大?对傅家的助力也更大?他自己不可能想不到这些,傅律那个逆臣也不可能想不到,结果傅御仍然拖
家带口的去了张掖,当中怎么可能没有缘故?
那许氏便大有为他拉拢所用之希望,她又是大夫,要给自己看病,总要近自己的身,不像那些臣工,觐见时都离他远远的,他想说什么做什么,哪有机会?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贱人也越发的嚣张,越发的变本加厉了,也不知道如今皇后与母后都怎么样了?
入夜之后,许夷光正担心傅御待会儿不知道会不会来,心里是既盼着他来,又怕他真来,他再有本事,布局得再周全,皇宫到底守卫森严,万一被人发现了他的行踪,后果不堪设想。
就有宫女引了皇贵妃跟前儿的沉香进来,“县主,沉香姑姑奉皇贵妃娘娘之命来给县主送东西。”
沉香屈膝稳稳给许夷光行了个礼,“县主。”
许夷光笑着说了一声:“沉香姑姑不必多礼,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