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夷光也因劫后余生,浑身都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却仍眼尖的注意到了跟太子来的人里,一身小太监服制的大暑赫然在列,见她看过去,还几不可见的冲她点了一下头。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大暑见势不妙,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太子给搬了来,不然今儿她和大寒真要当冤死鬼了! 太子满脸的怒不可遏,指着沉香道:“现在知道求饶了,方才你要灌康宁县主毒药时,怎么没想过孤知道了,会不会饶你?真当你是母妃身边的老人儿,孤平日叫你一声‘姑姑’,你就与旁的奴才不一样
了?孤告诉你,你在孤眼里什么都不是,孤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不到哪里去!”
喝命左右,“都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孤让你们给这贱婢灌药呢?贱婢,孤今儿就来一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你也尝尝瓶子里东西的滋味儿!”
便有两个太监应声上前,钳住了沉香,让她落得了与方才许夷光一样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的处境。
沉香没想到这么快便攻守掉了个个儿,又慌又怕,哭道:“殿下,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啊,求殿下看在奴婢服侍娘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太子横眉以对,“现在才知道求饶,迟了!给孤灌!”
他是因白日的事恼了夷光不假,可再恼那也是他求而不得多年的心爱之人,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人杀了她?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母妃,也不行,事先连假意知会他一声,或是象征性的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亦没有,就更不行了! 沉香眼见鹤顶红已到自己嘴边了,越发害怕了,尖叫道:“殿下您不能杀奴婢,让娘娘知道了,一定会怨您,与您母子生分的,难道在殿下心里,娘娘这个亲娘,还及不上一个外四路的女人吗?殿下今
日若是杀了奴婢,明日一定会后悔的,殿下……” 太子没想到沉香死到临头了,还敢抬出皇贵妃来压他,本来就恼着皇贵妃管得太多,太霸道,他堂堂一国太子,马上还要成为一国之君了,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那他这个太子还当来做什么
,皇帝又还当来做什么?
真如父皇所说的,当一个傀儡吗?
母妃是不是还打着效仿前朝“牝鸡司晨”的曹太后,将来垂帘听政的主意呢,简直太过分了!
太子怒极反笑,阴沉沉的道:“母妃可是孤的亲娘,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奴婢,便与孤生分?那孤就要怀疑孤难道不是母妃亲生,不然何以在她心里,连一个奴婢都及不上了!动手!”
那他更得杀鸡儆猴了。 说来这个想法在他心里其实已隐隐存在不是一日两日了,只那到底是自己的亲娘,不好太扫她的面子,她也至今没真正干涉军国大事,只是弄得在后宫皇贵妃的威仪胜过了太子的威仪而已,所以他还
能容忍她。
可她无论如何不该动他心爱之人,不该纵得她跟前儿的奴婢都不将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