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喊哑了,嗓子喊痛了,身体也拍累了,无助无望的她,沿着门板缓缓滑下。
她任由冰冷的地板浸润着身体,唔唔地哭个不停。
门板微微一颤,哭累了浅眠在那里的江盈雪身子猛颤,醒了过来。
抬头,张管家冰冻了的脸,没有表情地竖在头顶,在看到她不着寸缕的身体后,无声地哼哼着,甩进来一套衣服,“马上收拾好自己,下楼!”
“下楼……干什么?”抱紧衣服,警觉地睁圆眼问。
张管家懒懒地吐出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吃饭!”
“我不要吃饭,我要离开!”祈求的目光,可怜巴巴地落在张管家的脸上。
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会怜悯自己,但还是希望能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放过自己。
张管家显然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扭嘴不满地瞪她一眼,完全是那种不识好歹的目光,冷哼哼地道:“总裁就在楼下,有什么跟他说!”
说完扭转硬板板的身体,在走廊里,踏出一串扯高气昂的脚步声。
三分钟后,江盈雪站在了黎家二楼的楼梯口。
她俯头望见白色的长饭桌上,端坐着一道修长优雅却冰冷的身体。
那是黎寒磊,他冰着一张脸,比身侧的张管家还要冷。
他长睫轻敛,抬高眼皮轻易将江盈雪收入眸底,掀唇并无情感地道:“还不快点下来!”
他的声音性感磁性,如果不是处于这样的情形下,她一定会非常喜欢这种播音员一般的嗓音的。
她的小脸不安地缩了缩,两手揪紧在白色长裙两侧,她咬咬唇角,还是听话地走了下来。
她停在他的面前,看到了摆得满满的一桌美味,一点味口也有。
她就这么站着,只想和他把事情说清楚,然后让他放自己离开。
江盈雪静静地看着他,他正用修长的指握住刀叉分一块牛扒。
分食的动作优雅迷人,像在表演,根本找不到一丝一点的不妥当之处。
他切下一块用叉往后推一推,眼皮随意挑一挑:“坐下!”
江盈雪身子微微一软,这种帝王至尊的坐姿,还有理所当然绝对充满威力的命令,她差点迷失了自己就要坐下。
不过,她马上清醒过来,揉下了脸,希望可以和平解决眼前的问题:“黎先生,我想跟你说,我不能……”
“总裁,电话。”管家捧了黑色奢华的手机垂腰四十五度奉上,成功打断了她的话。
江盈雪抿抿唇,要说的迟早会说出来,且让他打完这个电话。
黎寒磊冰冷的脸,在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后突然柔下来,像变了个人。
马上,他温柔的语音滑出来:“晴晴,到了?还习惯吗?乖,我忙完这阵子会过去看你的,好好养病,嗯,我也想你……”
这是黎寒磊吗?他不是一惯来冷冰冰的吗?
是谁?能把他颠覆得如此陌生?
是的,陌生。
在与他相处的日子里,她接受到的全是他的冷酷无情和鄙夷讽刺,想不到这个男人还能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
晴晴,定是他十分喜欢的女孩吧。
电话总算挂断,黎寒磊脸上的柔情还没有退却,偏脸递过手机的时候向张管家问道:“少夫人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少夫人?这么说这个晴晴就是他的妻子?
“没有。”张管家答得快而干脆,顿了一下,道,“少夫人通情达理,总是以总裁和老太爷、夫人为重,走的时候还在为没有能给老太爷准备像样的寿礼而难过呢。”
他柔下的眉宇深沉锁紧,似陷入了某种思绪当中。
江盈雪不想再等下去,上前一步,突兀的呃了一声,才道:“请问黎先生,我可以走了吗?”
思绪被人打断,黎寒磊十分不悦地抬脸。
他再次回到那副冷血无情的模样,仿佛刚刚的表情只是江盈雪的幻想,完全找不到半点温柔的痕迹,“坐下,吃饭!”
她为什么要坐下,为什么要吃饭?
江盈雪的倔脾气再度上来,转身直接往门口走,哼道:“黎先生,你没有资格囚禁我,我要走……”
话只说到一半,人却已停下,对面两管黑洞的枪口,精准地对上了她的胸口。
两名黑衣手下直板板地站着,似两团乌云笼盖了她的世界。
无情的声音,却从背后刺来:“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黎寒磊坐在原处,连眼皮都没抬,江盈雪的身体却已开始发抖。
她不是没有看到过,子弹穿透膝盖鲜血淋漓的画面涌上脑子,脸色迅速变白。
“为什么?”她悠悠问出来,只是想知道这个叫黎寒磊的男人,为什么要霸着自己不放。
他有的是钱,有的是势,以他的能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黎寒磊狂妄地勾起唇角,无情的咧嘴:“没有为什么!”
他,东江阔少,做事情需要问那么多无聊的为什么吗?
见江盈雪还站在原地倔强地抖着身子就是不退,他又好心情地补充了一句:“我不想跟我妻子长得像的女人出去卖,这会亵渎我妻子的脸!”
就因为她长得像他的妻子?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地掌控她的生活?
江盈雪愤怒了,无比地愤怒,胜过了以往任何时候!
她转脸,清美的容颜都染上了火焰:“黎寒磊,我不是你的妻子,我叫江盈雪,跟你的妻子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放我走!”
“除非你不想活。”
她真的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