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没听明白韩非的话,他跟着韩绍辉快五年,从没听到过他曾经重病的消息,倒是有一些小道传言,说韩家大少爷大学一毕业就接管了家业,紧接着结婚,太仓促,其中必定有些隐情,难道就是生病?
“韩总的病严重吗?”陈兴心里担心。
“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韩非抬脚朝韩绍辉离开的方向走,“他这种病叫狂躁症,附带着会出现厌世、善怒、暴躁、暴力的情绪或者行为,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样,会因为一丁点不顺他心的事,就苛责甚至是采用很极端的手段。”
那就还是一种心里疾病了,没想到苏锦变成那样,他也会。但是韩绍辉的心里素质一向很好,怎么会得这种心里疾病。
“韩总做事风行果断,遇事也是冷静沉着,很沉得住气,我完全看不出他有这种倾向。”
“那大概是因为他好了。你跟着我哥,还要你多照顾他,我也不瞒你。”
韩非停下脚,回头看着他,“当年我爸伪造苏锦为钱抛弃他的录音,让我哥受了很大刺激,自此一蹶不振,性格变得乖张暴力,谁都压不住。我爸给他找了个心理医生把他送出国,回来之后就变了个人,不光性子冷淡很多,对任何人都是敌意,做事也绝不手软。”
顿了顿,他又说:“这次苏锦失踪,他旧病复发恐怕会更严重,你小心点,不要惹怒他,他会六亲不认,就连我也要尽量避免跟他对着干。当然,现在只是我的猜测,有可能他什么事都没有。”
陈兴打了个寒颤,注意力全在了他前面说的话上。更暴力更易怒的韩绍辉,那确实不好伺候。
“那你有苏锦的消息没?”
“没有。”韩非的眼睛看远方,关九的消息也没有,有什么事能困到他,让他发不出一个消息?还是说他遇到危险了?不可能,那个男人那么强大,怎么会有事。
韩非甩甩头,甩掉自己的无端猜测。
很快韩非的话就得到了证实,韩绍辉确实有些不正常。
车间招的工人,有一半因为不小心惹到了他而被开除,留下来的人也是战战兢兢,每天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更别说口无遮拦的随意说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愁云密布,整个工厂笼罩在低气压中。
陈兴的日子更为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疏忽,无意说错的一句话都会让他勃然大怒,好几次他都摔了杯子,让陈兴再也不敢跟以前一样随意说话,收了所有的表情,装面瘫。
韩绍辉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按照以前的规划,一步步实现他的目标。
他的手段变得残忍,不会像以前那样还讲点情面,现在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他都会用尽手段得到,毫不手软。
这样的韩绍辉很快就受到了媒体的关注,韩家长子准备单打独斗,闯出一片天的消息漫天飞舞,根据这个消息衍生出来很多其他的猜想,议论最多的就是,瑞禾会不会重回他的手上。
他们的猜测中有一点没错,韩绍辉确实是要跟瑞禾合作,是有关一块地皮。
本来约好了谈的地点是在韩绍辉的办公室,后来他临时改了主意,亲自去了一趟瑞禾。
总裁办公室还是他走时的样子,就连那些资料、书、工艺品的摆放位置都没变过,可见这里平时根本就没人办公。
“韩非呢?”韩绍辉问,他这几天都没看到韩非的影子,还以为他会回公司。
“听说韩老先生的情况很糟糕,他这几天都在那边呆着。”回答他问题的是当初韩绍辉安排给韩非的秘书,白牧岩,“韩总来得真早,我有点事耽误了,让你久等。”
韩绍辉这才记起,上上个周末应该就是韩成章做手术的日子,有那么多专家给他做手术,竟也会不成功。
白牧岩见他半点反应都没有,不免有些惊讶。他对韩家的事有一点了解,知道韩绍辉跟韩成章的关系不好,但毕竟是父子,父亲得了癌症,儿子不去看,而韩绍辉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不孝之人,两人之间这是有多大的仇。
“韩总不去看看?”
“没那个闲情去浪费时间。”韩绍辉就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将话题转到了工作上:“资料我这边都准备齐了,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请。”白牧岩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将他让进了一边的会议室。
白牧岩有些不明白,都是一家人,同姓韩,却偏要坐在谈判桌上来做这些讨价还价的活,分出个你我高低来。但想归想,他作为瑞禾的员工,在工作上也担起了自己应有的那份责任,给瑞禾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你很出色,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韩绍辉对他是少有的欣赏。
白牧岩很谦虚,“韩总谬赞,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跟韩非关系很好,对我也不用这么客气,跟他一样叫我就行。”
陈兴听他这话,眼睛一下亮了,不过脸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要知道韩绍辉最近对什么人都是冷冰冰,主动向人示好这是头一回。
白牧岩也有些意外,想了想,说:“那我就叫你辉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