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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村位于清河县南城门外三十多里外,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村子,村东头有三间有些破败的土房子,那里住着刘石头一家。
刘石头本不是清河县人氏,他的老家在很远的豫南,差不多二十年前,豫南连续三年,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灾,使得大地龟裂,粮食颗粒无收,老百姓们连树皮草根都吃完了,最后实在活不下去了,纷纷背井离乡,四处逃荒了。
刘石头跟着父亲,娘亲,和哥哥随着逃荒的人们,开始走上了颠沛流离的逃荒之路。
刘石头还记得那时候,太阳很毒辣,村里的人们,在烈日下步履蹒跚,艰难的往前走着,在路上,正当壮年的父亲,突然就倒在了路边,脸色铁青,口吐绿水,浑身抽搐的死去,那是因为三天没吃东西,活活饿死的。
那三天里,父亲把仅剩的一些窝头,都留给了两个孩子和婆娘,自己什么也没吃,最终就这样,突然的倒在了小路上。
刘石头兄弟俩和娘亲,给父亲找了一张破凉席,然后费尽全力挖了一个一米深的坑,安葬了父亲,三个人虽然悲痛欲绝,但是饥荒面前,为了生存,刘石头等三人,含着眼泪,继续往前赶路。
再后来的逃荒路上,娘亲也饿死了,而大哥则卖身为奴,进入一家姓赵的员外家,本来刘石头也想卖身为奴的,这样至少能有个活路,可是赵员外嫌刘石头体格太瘦小,就不要他,没办法,刘石头的大哥把卖身钱交给刘石头,就让刘石头继续去逃荒了。
就这样刘石头一路乞讨,好不容易来到了清河县,艰难的生存了下来。
刘石头家祖传的做咸菜的手艺,做出来的咸菜,香辣爽脆,非常可口,很受城里人喜欢,刘石头就靠这祖传的手艺,干了近二十年,终于在小河村有了自己的土房子,也找到了一个粗手大脚的婆娘,生了三男一女,四个娃娃。
刘石头的日子虽然仍然过得紧巴巴的,可是想想逃荒路上,饿死在路边的父母和乡亲们,还有成为赵员外家奴仆的哥哥‘刘铁锤’,不仅被改了姓氏,跟着家主姓赵,一辈子没自由,受人使唤,就连哥哥生的娃娃,也是赵员外家的家生子,世世代代都是赵家的奴仆,想到这些,刘石头也就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是很幸福了。
平日里,刘石头总是在天不亮的时候,就挑着担子,走三十里路进清河县卖咸菜,到了天黑的时候再往家里赶,这样一天下来,差不多能挣三四十文钱,勉强够家里几口人糊口了。
五天前,刘石头爬到房顶,修葺漏雨的房顶的时候,不小心从房顶上摔了下来,把右脚摔断了,村里的歪脖郎中,抹了一些灰白色的药膏,说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刘石头至少要在床上躺一百天。
刘石头一家在小河村是外来户,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土地,一家人的生活来源,全部靠刘石头进城卖咸菜,刘石头养病的五天里,家里米缸的存粮不断的减少,到了现在已经快要断粮了。
这一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刘石头的大儿子‘刘逍遥’来到父亲床前,说道:“爹,今天我去城里卖咸菜吧?”
“唉!你才刚十岁,能一个人挑着担子,走三十里路,去城里卖咸菜吗?”对家里的情况,刘石头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婆娘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女人,连跟陌生人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自然不能去城里卖咸菜,除了老大,另外几个孩子都还太小,老二才六岁,老三是个女娃刚满五岁,最小的老四才两岁,根本帮不上忙。
“放心吧,爹,我已经长大了。”刘逍遥自信的说道,自古以来,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刘逍遥虽然才十岁,但是也有一米六的个头了,身材算的上高大,平常在家里,挑水,劈柴,照顾弟弟妹妹都是一把好手。
刘石头犹豫了许久,叹了一口气,家里已经这样了,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看着亲人再接二连三的饿死吧。
刘石头想起父母饿死在路上的情景,就心如刀割,痛不欲生,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在独自一人时,喃喃自语道:“世间有万千种死法,最痛苦的就是被活活饿死。”
想到这些,刘石头点了点头,也就同意了刘逍遥进城卖咸菜。
刘逍遥临走前,刘石头从胸口处摸出一个随身携带的护身符,亲手挂在刘逍遥的胸口,说道:“这个护身符是爹爹早年上山打柴的时候,救了一个被蛇咬伤的道士,后来那道士送了我这个护身符,说是能驱鬼辟邪,我已经带了十八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鬼怪侵扰,似乎这护身符真的有作用。”
刘逍遥好奇的打量着胸口的护身符,发现那护身符呈褐黄色,只有大拇指大小,上面笔走龙蛇雕刻了几个玄妙的篆字。
家里太穷,刘逍遥是没有机会进学堂读书的,自然也认不出那几个篆字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那几个篆字,刘逍遥就感觉心里宁静,神清气爽,思虑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