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七点,外面就有人拍打庙门,丁怡和雷泽昊半夜里说着话互相依偎着睡着了,听到拍门声,一下子惊得坐直了身子。
脑袋里一片混沌,两人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等到庙门轻轻推开一道缝,丁怡才回过魂儿来。
进来的人不是村支书,是一个脸蛋圆圆的小女孩,两个羊角小辫用红头绳扎着,一边已经松散开来,头顶的乱发蓬蓬的,还粘着草屑。
身上穿着件大一号的破秋衣,脏兮兮的,袖口和领口已经磨出了毛边,下身什么也没穿,光着的脚丫是全是泥。
庙堂的门槛很高,她个子太小迈不过来,手脚并用爬了起来,丁怡看见她居然是光着屁股。
借着半开的门缝里的阳光,小女孩站在那里,吮着自己肮脏的手指,脸上也是灰一块白一块的,鼻子下面挂着两桶鼻涕,两只大眼睛到是乌黑发亮,看起来一点也不怯生。
落落揉着眼睛坐起身来,看见那个小女孩,“哇”的一声大叫,然后推着丁怡的胳膊,“小姨小姨,我是不是在做梦?这是我们课文里的小女孩呀,有一篇课文讲贫困山区的孩子有多苦,照片里就是她这个样子呀!”
丁怡忍住笑,跟雷泽昊对望一眼,雷泽昊跳下课桌走到小女孩身边,“你叫什么名字呀?几岁了?”
小女孩不理他,吸了吸鼻子,继续吮着手指头,眼睛看看落落又看丁怡,转而看着放在一旁的落落那只颜色艳丽的双肩包。
落落从背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跳下课桌,往小女孩手里塞去,“喏,给你吃!”
没想到小女孩却不接,又转而盯着丁怡,突然她朝丁怡笑了起来,两只眼睛眯成月牙,嘴角上扬露里黄黄的牙齿,“妈妈……”
庙堂里顿时静了下来,两个大人面面相觑,落落举着棒棒糖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妈妈……”小女孩又清晰的叫了一声,甚至朝着依旧盘腿坐在课桌上的丁怡伸出了双手,小脏脚往前奔了几步,两手攀着桌沿,似乎是在向丁怡索取怀抱一般。
丁怡有点愣怔,不知所措的看着雷泽昊。
“小菊,你怎么自己跑这儿来了!你奶奶呢!”门外传来村支书的声音,他推开门跑起来把小菊抱起来,有点尴尬的对两人欠欠身,“对不住呀,小菊的妈妈走了之后,她看见一个妇女就叫人家妈妈,让人家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丁怡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从课桌上跳下来,“没事儿没事儿,这就是小菊呀!”
“妈妈……”小菊在村支书怀里扭着小身体,一个劲儿的朝着丁怡伸出双手,似乎是想叫她抱。
丁怡下意识的也伸出双手来,想把小菊从村支书怀里接过去。
“别呀,你穿得这么干净,你看这孩子脏的,挂着两筒鼻涕,再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哎,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脏成这样也没人收拾!”
丁怡笑笑,还是把小菊从村支书怀里接了过来,“没关系,衣服脏了换洗就行了,孩子喜欢我,我来抱吧!”
小菊被丁怡抱住,两手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再也不撒手了,还把小脸枕在她的肩膀上,“咯咯”的笑了起来。
落落抽出纸巾递给丁怡,皱眉说道:“小姨,你赶紧给她擦擦鼻涕吧!我去……真是太脏了!”
雷泽昊走过去对村支书说:“大爷,那你带我们去鲁彪家看看?”
“呵呵,我还说带你们先吃早饭呢!我叫村里的大娘熬了粥!还在灶上热着呢!”
“不用不用,已经够麻烦你们了的!”雷泽昊赶紧推辞。
把带来的东西分出一部分来,对村支书说:“我们这次来也没带什么东西,这里有一些日用品和营养品,大爷您替村里的大爷大妈们收下吧,您看着情况给分一分!”
“呃,那怎么行呢?这叫你们破费真是不好意思呀!”村支书赶紧推辞。
“大爷,您就拿着吧!我们不知道村里的情况,要是知道,就多带些老年人用得上的东西了!”丁怡抱着小菊,一手拎着一个袋子往村支书怀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