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柔声唤,“莲央!”
莲央侧首,纵然面对这与她同床共枕多时的男子,亦是严苛不减分毫。
“证据确凿,你还想给这丫头求情?若非溟儿及时阻止,恐怕锦璃一尸三命!”
“所幸溟王妃无碍,御蔷平日孝顺,与溟王妃也姑嫂甚笃,此事未免蹊跷。不如叫凌一过来,问清楚再定罪也不迟。”
御风温和劝解着,视线在御蔷和锦璃之间流转。
一听凌一的名字,御蔷就低垂着头,戾气去了大半躏。
她两条手臂被护卫松开,身子跪瘫在地上,身体的疼痛,却不及心里的痛。
她惧怕在此刻见到凌一——她伤害了他心爱的女子,他一定不会原谅她!
御风蹲下来,一股真气灌入她后背,强大的内力,瞬间为她接愈了骨头。
御蔷却不稀罕他的施舍和怜悯,却也没有勇气与他对视。
她知道,眼前这绝美的男子,是自己的嫡亲祖父,他是想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若活着无望,她宁愿与她憎恨的人,同归于尽。
锦璃在御蓝斯怀里,望着御蔷孤傲的背影,不禁揪住龙涎香淡雅的紫色锦袍。
若凌一赶来,在人前承认爱上她,众人会如何看她和御蓝斯,如何看待她的四个孩子……
御蓝斯感觉到她在怀里轻颤,担心地拥紧她,心底已然有些猜测,看向御蔷的神情,越是阴冷三分。
护卫前去,寻了半天,却独自回来。
“启禀太后,弥里和凌一都不在寝宫,他们留了一张字条。”
说着,他双手高举,递上字条。
御蔷刚刚跪正的身子又瘫下去。
御蓝斯和锦璃,却皆是松了一口气。
莲央疑惑接过字条,上面竟只有一句话,前面是弥里的字迹,后面是凌一的。
“此一别,不知何时归,各自珍重。”
没有称谓,也没有署名,这……分明是留给大家的。
莲央清冷笑了笑,“凌一这是闯了祸,就逃走了?临别,只对十一公主留一句各自珍重。”
锦璃略松了一口气,赫然感觉到,弥里已然在千里之外。
原来,是他,把凌一带走了?!
莲央看了眼再无话可说的御风,说道,“和护法相恋,本就忤逆宫规,既然凌一逃了,就把咎由自取的十一公主关入黑棺吧!”
护卫又押住了御蔷。
莲央叹了口气,上前,素手拍在御蔷的肩上。
“十一,你咬了人就是不对,哀家亲眼看到,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皇祖母……”
“把你关入黑棺也是为你好。那男人……他若对你有情,收到消息,定然回来为你求情!”
御蔷被压下台阶时,经过锦璃和御蓝斯身边,却眸光诡异地冷笑。
“七哥,你当你真的得了九命真凤?背着你,她媚惑了多少男子,你知道么?!你能分得清,她腹中的骨肉,是你的,还是恪兄的吗?”
御蓝斯拥着锦璃站起身来,波澜无惊地冷笑两声。
“御蔷,你胆敢如此胡言乱语,可见是真的活腻了!为兄不介意给你一剑。”
话音落,他腰间的龙鳍长剑瞬间出鞘,刺进了御蔷腹部。
剑刃刺破血肉的刹那,台阶之上,宫女惊叫……
莲央向后踉跄了一步,御风忙自后环住她的腰际。
她虽然听到了御蔷的讽刺,却还是不敢相信,御蓝斯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她……这两个孩子,自幼丧母,都是被她亲手带大的,他们兄妹情深,从未有过嫌隙。
剑刃咝咝烧灼了吸血鬼的血肉,自那火红的袍服间,冒出一股白烟……
“七哥……七哥……”御蔷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宽阔的剑刃,又憎恶盯向锦璃,“你为何不信我?却信这妖精?”
“她比你,干净千万倍,她是本王的女人,对本王从一而终,曾为本王出生入死,不惜一切,她已生下的孩子和未生下的孩子,都是本王的亲骨肉,本王对此深信不疑,也不容任何人亵渎她和本王的骨肉。”
说完,他绝然抽了剑。
两个押着御蔷的护卫惊得忙松了手……
御蔷瘫在了血泊里,气若游丝。
锦璃没有指责御蓝斯,更没有意外他的做法,也没有给御蔷求情。
她上前走了两步,在御蔷身前蹲下来,温柔抚了抚她的发丝。
因爱生恨,再没有人比她苏锦璃更明白那滋味儿。
前两世,她都曾如此过,可她没有伤害别人,而是杀了自己。
她恨背叛她的男人,也恨诱他犯错的女子,可她更看不得,自己为那样两个不堪的人,生不如死。
御蓝斯正因清楚这一点,
才确定,她不会背叛他,也分毫不怀疑孩子的血统。
“御蔷,我苏锦璃不愿伤害任何人。你若从黑棺里出来,还是这副嘴脸,我定不饶你!”
她苏锦璃不怕疼,也不怕死,更不怕与人为敌,但她看不得这等失控之下穷凶极恶的吸血鬼,害她的孩子!
*
因莫黎城百姓闹事,行程急迫。
为防路上再生事端,他们乘马车,而是一路翱翔。
从京城,到莫黎城,只用一个时辰。
锦璃于御蓝斯怀里幽幽睡了一路,睁开眼,就抵达了莫黎城的城门处。
莫黎城四面无城墙,一面临江,另外三面有宽阔的主道直通城内,主道临城都建立了没有门板的白玉腾龙城门,以作为关卡,严查往来车辆与行人。
此刻,自京城和西边镇上来的百姓,全部聚在了城门处。
护卫凛冽立了五排阻挡,擅闯者,皆是被打得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