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娜心一软,声音又温柔了些:“我在谈业内规则。是的,你被吴宇啃掉一口肉。但你反击能得到什么呢?你会像唐伟一样,被整个吴氏门阀重点盯防,此生再无出头之日。你若抛弃尊严,只需你继续笑脸相迎,吴宇就不再把你当对手,日后也不会针对你。我会帮你卷土重来,你会在少一个劲敌的情况下东山再起。这样不好吗?”
她越说越温柔,竟没觉察到自己正在设身处地的替牧歌着想,甚至忘了生气。
牧歌想起自己请缨后,幕僚长说的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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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年轻,”幕僚长和蔼地拍牧歌的肩,“希望你吃过几口屎以后,还能保持今天的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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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娜准确描述了游戏规则。吴宇心机很深,他用微笑麻痹牧歌,他用獠牙伤害牧歌,他用背景恐吓牧歌,因为他需要牧歌跪下承认:你的伤天害理,都是天经地义。
“幕僚长和战神,都是笑着把屎咽下,才能占据高位的吧?吃得屎中屎,方为人上人,幕僚长难道是表达这层意思吗?是忍耐还是爆发,到底怎么选?”牧歌一边想,一边天人交战,竟然没搭理殊娜,独自走下楼去了。
殊娜被冷落,却无处撒气。她对大鱼吃小鱼的惨剧司空见惯,所以大致猜到了牧歌的遭遇。可她目送牧歌时,不知为何,目光被那孤独的背影吸引,无法移开——因为她好奇牧歌的抉择。
殊娜能抛弃家族,是因为家族始终期盼她回家。所以她能随心所欲地反抗命运。
牧歌要宣战吴宇,却要用整个人生未来做赌注。唐伟的惨痛教训摆在面前,牧歌如果反抗命运,就要接受豪赌。
殊娜越想越惊心动魄,她的心跳剧烈起来——绒盒里的钻戒、门廊外的豪车、半跪一夜的情圣都不能给她这种感觉。
她没有跟牧歌走,因为她想居高临下地看一场完整的演出——这是寒门子弟用金色年华书写的剧本,牧歌的命运扑朔迷离,而殊娜想看结局。
——“下面请斩获首功的吴副总旗发表讲话。”郑小姐的声音减弱了,她把扩音台让给吴宇。
牧歌越走越快,像移动的黑点,在殊娜的注视下穿过冻土,走向简约的阅兵场。